这次拾起玉佩，上面有了裂痕。

“这位是——”她忽然开口问道。

苏夫人倒是一怔，随即抬手唤：“思弦，过来——”

宋思弦过来见礼，“两位夫人好。”

“夫人身子可好了？”

苏夫人点头：“好，都大好了。”

说着，跟身旁的妇人介绍道：“她是宋家的人。”

“这位是长公主。”

宋思弦忽然想到半腰的那个跋扈的轿子，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老夫人。

虽说穿戴低调，可那下巴微抬着，凤眼半吊着。

想必年轻的时候，呼风唤雨，十分得势。

多年倨傲的性子，腰背都是直的，怪不得县主也那么跋扈。

她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给公主请安。”

“起吧。”长公主目光一直落在宋思弦的脸上，似乎笑了一下。

其实是上位之人想要表示自己慈祥好亲近。

不过——

宋思弦看到她的笑，头皮都麻了。

长公主冷着脸想必习惯了，这么突然毫无征兆的一笑——

莫名有些瘆人。

“你的娘亲多大了。”长公主忽然问道。

宋思弦一下就被问懵了，脑子忽然就卡壳了：“不知道。”

周围忽然一静。

宋思弦道：“民女也没太注意年纪，也没有去问，民女只知道自己属兔，母亲属虎。”

“属虎的……”

“属虎的？县主也属虎，真是巧。”

苏夫人感慨道，“想当年，驸马还在，县主出门丢了，累得表姐你四个月的身孕都落了胎……”

“好在后来县主找回来了。”

长公主脸上闪过不自然，喃喃道，“是很巧。”

“你的母亲——”她还要问，却被人打断了。

一声破空声响起。

就听啪地一声，石桌上的茶壶破了个洞。

再一看，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石头躺在四分五裂的茶壶碎片中央。

显然不是凭空落下来的。

不远处的一个小童手中拿着弹弓，捂住咯咯咯地笑。

长公主原本“慈祥”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没压住火：“都是死人么，让个奶娃子把茶壶打碎了？”

一旁的月亮门外侍女闻声急匆匆地跑过来，立刻跪倒在地：“公主赎罪。”

小童的奶娘也追了过来，见他闯了大祸也拉着他跪倒在地：“公主赎罪，公主赎罪……”

长公主转头看向小童这边，眼里掩饰不住的厌恶。

她本想说什么，瞥了一眼安静的宋思弦，到底是板着脸又带上了笑容：“起来吧。”

她转头看向宋思弦再次问道：“你母亲——”

宋思弦心里叹息，她第一次见这个长公主，却被她开口你母亲你母亲的问候着。

这感觉舒适不大妙啊。

“母亲！”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福儿怎么了？”县主过来，将地上的小童拉起来。

又朝着长公主走了过来。

等人走近，宋思弦看到她的脸，不由得一怔。

县主显然高傲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眼风都没扫一下。

“娘，福儿还小，小孩子皮是正常的，干什么这么生气。”

她嘟囔道，上前要扯公主的袖子。

可想到她每每亲近娘亲，长公主都不着痕迹地避开，眉梢阴带厌恶。

她到底是不敢。

不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却是一个侍卫捂着头脸，满头的血。

“在这里。”

说完，一群侍卫浩浩荡荡地过来，为首的人很是眼熟。

不是沈云州又是谁？

他面色淡然，脸上没有表情。

可宋思弦只扫了他一眼，看到他微抿的唇，便知道他不高兴。

等看到头上流血的人，她瞬间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

受伤的人她也熟悉——聂臻。

宋佰弦的夫婿，她的姐夫。

先前虽是沈云州的侍卫，却执意去征战漠北。

立下军功，回来擢升了两级。

刚才跟国舅谈话的时候，突然被弹弓打了脸，险些打到了眼睛。

聂臻抬手道无妨，沈云州却不肯善罢甘休。

于是带人打了上来。

“不就是小孩子的胡闹么，做什么这么认真。”县主丝毫没有歉意。

沈云州倒是看到坐在这里的苏夫人和长公主有些意外。

当年长公主得势的时候，倒是对沈家也算礼遇。

沈云州冷着脸与公主打招呼：“长公主。”

长公主点头，看了眼石桌上四分五裂的茶壶，“哪来的风将国舅爷都给吹来了？许多年没见了。”

沈云州神色淡淡：“不是风吹来的，是弹弓。”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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