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闷哼一声,被季平安捞在掌中。
随手拔下外袍,之后仔细端详了下此人容貌,将昏迷的公子哥丢到了堆满杂物的船舱里。
季平安披上外袍,搓了搓脸,又简单改了改发型,便已伪装成“孙公子”的模样。
接着,他以“少儿不宜”为理由,将姜姜请回了道经,迈步施施然回了圆厅。
结果没一会,那名小厮回来,附耳道:“姑娘有请。”
季平安面露喜色,起身急匆匆离开,临别时瞥了眼一群摩拳擦掌,还准备晚上比较文采,以此成为入幕之宾的读书人,眼神怜悯。
“公子,姑娘在里头等着。”
小厮将他领到三层,一间房门外,朝他堆笑。
季平安看了他一眼,豪气地从原主的钱袋中丢了些散钱过去,打发了后者欢天喜地离开,他这才推开房门。
入门处,先是一间偏厅,装饰雅致,地板铺着毛毯,摆放小桌,前头一扇折叠屏风,头顶的六方灯笼。
侧方一道珠帘门内,才是卧房。
此刻,一名身披轻纱,身段婀娜,描眉画鬓的女子正侧坐在小桌旁,神色慵懒地双手捧起一只翡翠色酒壶,缓缓鸩酒。
“叮咚”水声中,其一头乌发中,一根深绿色的簪子醒目。
若是,神都潇湘馆内那只“黑色狐狸”在这里,一眼就会认出,眼前这名容貌逊色少许,但气质魅惑不减当初的“香凝”,正是曾经神都城内,那名妖族暗子。
只是改头换面,从神都来了余杭。
此刻,曾经的香凝花魁听到声音,螓首微抬,笑吟吟看了进来的“孙公子”一眼,声音软糯:
“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急?莫非是托公子的事,有变化了?”
季平安饶有兴趣盯着对方,一种强烈的不和谐感涌上心头,他的眼神不经意间瞥见这女子头顶那枚簪子,神色变得“暧昧”,道:
“姑娘所托,自不敢怠慢。”
说着,他猴急地走了过去,作势要抓:
“且稍后再说……”
诶……披着轻纱,光滑肩头若有若现的香凝柔滑白腻的手腕灵巧地抬起,轻轻挡住他的手,几根手指捏着一杯酒,噙着笑容,腻声道:
“公子先饮一杯嘛。”
季平安故作不悦,正要说话,忽然只见后者朱唇轻启,轻轻吐出一团雾气,全然喷在他脸上。
香凝头顶玉簪微微闪烁,眼孔中透出奇光,声音缥缈:
“坐下。”
“孙公子”给她喷在脸上,仿佛被操控了神魂,失去了表情,浑浑噩噩如同被催眠一般,听话地老实盘膝坐下,二人隔着一张小案。
香凝“呵”了一声,脸上逢迎笑意不见,满脸嫌弃,嘀咕道:
“愚蠢好色的人族。”
然后,她脸色冷淡地舒展腰肢,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接下来我询问你的话,不得隐瞒。”
“孙公子”浑噩点头。
香凝满意地自顾自捡起那一酒盏,白蟒般的长腿盘坐,递到自己唇边,淡淡问道:
“发生了什么,令你赶来寻我?”
“孙公子”说道:“斩妖司的人,出现在了那边。”
香凝毫不意外,嗤笑一声:
“朝廷这次倒是比我料想中更快,看来那个夜司首也不全然是莽夫。”
季平安颔首,深表认同:
“夜红翎武道天赋虽不俗,但终归不如妖族暗子来的聪慧机敏。”
“啪嗒!”
香凝闻言,手腕一抖,杯盏跌落砸在地上,咕噜噜滚动,热酒也洒在她身上,沿着白腻的鹅颈滑落。
她愕然抬头,瞳孔收缩,身躯本能地僵直,一股麻意自脊椎骨蹿上天灵,难以置信地盯着对面的“孙公子”。
却见这名被她操控的愚蠢男子,此刻正笑吟吟看着他,眼神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被魅惑的样子?!
“你……是谁?!”
……
……
若从空中俯瞰,当夜幕降临,整个余杭城一点点熄灭,唯有东西贯通全城的,曲折蜿蜒的秦淮河两岸灯火明亮。
如同一条缎子。
在这诸多热闹场所中,风月场只是核心区域,沿着其朝东西辐散开,还有大量的“正常”项目。
文庙、武庙周围,皆是行人如织。
摆摊的夜市,沿着河岸能逛一个时辰,大量的商贾也会携带从九州各地贩卖来的货物,在这边售卖。
当许苑云领着从中州带来的管家、老妪、丫鬟等亲信走在人群中,耳畔给吆喝声,当地小吃的香气,家财富足的男女游人议论笑声填满。
她眼底,却涌出强烈的怀念。
“小姐,好热闹啊,真的和传言中一般呢,就该早些出来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