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候,钱员外迈步从后头走出来,脸色稍显不佳,拱手道:
“县尊久等了,也让诸位久等了,抱歉,有些急事。”
众人纷纷摆手,表示无碍,钱家长子松了口气,放下酒壶朝着戏台一挥手:
“接着奏乐,接着舞。”
钱塘县令心中好奇,但他虽为一县之主,但终归只是朝廷任免的官员,论势力,还真未必比得上这盘踞钱塘县百年的地头蛇,便也未曾多问。
只是在老员外落座时,有些疑惑地发现,老人那造价不菲的丝绸长衫下摆,膝盖的位置,竟然沾染了两团灰尘,心生不解。
寿宴正常进行,只是坐在主位的老寿星显得心不在焉,中途与老妻单独说了几句话,后者又找到了长媳。
当流程匆匆结束,钱员外悄然松了口气,旋即起身,以自己年迈,不胜劳累为由起身告辞。
命小儿子等亲人陪着客人,自己往后宅赶去,并单独叫走了长子。
通往后宅的路上,钱家长子躬身跟随父亲,他已四十岁有余,行走间却不敢丝毫逾越规矩。
直到钱员外开口吩咐交代,打探僧人的消息,他才露出疑惑的神情:
“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显而易见,此前老父亲的突然离席,与如今古怪的命令,有着明确的关联。
钱员外背负双手,忽然停步,深深看了自己虽长相成熟,但心智尚不够坚韧的长子,轻轻叹了口气:
“你可知,为何这么多年,我始终不允许你等进入书房?”
长子眼睛一亮,摇头道:“不知。”
父亲的书房的确是家中禁地,他小时候曾尝试一探究竟,给父亲发现后痛打了一顿,记忆犹新。
钱员外语气复杂:
“因为咱家之所以能兴盛百年,而仍旧屹立不倒,乃是因为一个秘密,而书房中的机关,便是我们钱家世代承担的职责。而今天,我已花甲之年,恐怕活不了多久,有些话,便必须与你交待清楚。”
长子一怔,旋即下意识屏息凝神,心跳如擂鼓,只觉要揭开一個惊天秘密:
“是……什么?”
……
客厅内陈设简单。
博物架上摆放着上好的瓷瓶与暖玉,墙壁上是大家字画,但却内敛不张扬,充分显露出一个富贵家族的底蕴与气质。
季平安站在博古架旁,端详把玩一只瓷瓶,心中思索着下一步。
钱塘隐官在城中经营多年,触角想必扎根极深,通过他们搜集城中的风吹草动,效率更高。
当然,他也没指望在很快就会有个结果,毕竟终归是数十万人口大县,哪里那么容易找?
尤其是还无法用占卜推演作弊。
不过既然是修行类似“采阴补阳”之法的古代修士,那没道理在禅院时胡作非为,到了这大海般的县城中,反而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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