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着昔日同窗神采飞扬,讲述见闻,心中五味杂陈。
“……唉,谨言兄,实不相瞒,别看我看似光鲜,实则处境未必好,”于文靖话锋一转,“就说这修书一事,国师列传已编修两年,仍未定稿,陛下大发雷霆,说不得最后出了纰漏,就要推出我等顶罪。”
黄贺一怔:“国师传记不是快完稿了么?我听闻许多传言……”
“你说那些流传开的书稿?”
于文靖摇头苦笑:
“被推翻了。国师大人近乎与帝国同寿,一生诸多事迹,许多都难以考证,外界流言大多歪曲谣传,翰林院两年来搜罗史料,编出的书稿昨日呈送陛下,便查出诸多谬误,这还只是找出的,那找不出的不知还有多少……掌院被骂的狗血淋头,更勒令神都大赏前纠正错误,可这只剩下区区数月……否则,我今日为何来此?”
谬误?
那份书稿,竟当真是错的?
黄贺捏着筷子,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同窗后面的诉苦都没听清,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张年轻祥和的面庞。
“文靖,”他咽了口吐沫,突然左右瞧瞧,见无人注意这里,从袖中取出一卷稿纸:“你看这纸上所指出的谬误,可对?”
什么?
于文靖茫然接过,扫了眼大略内容,略感诧异。
可很快的,他眼神倏然一凝,身躯猛地坐直,快速又往后翻开两页,双手猛地僵住,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
“谨言兄!”于文靖突地一把死死拽住他,眼睛瞪的滚圆,声音颤抖:“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
……
……
翰林院,后堂。
午后放晴,屋脊上连绵的青瓦泛着亮光,然而堂内气氛却是一片肃杀。
负责编修大典的文官齐聚一堂。
端坐主位的是一名面容方正,古板的老人,此刻脸色凝重,扫视堂内大学士:“诸位,都说说吧,该当如何?”
身为承旨大学士,他负责大典编修,两年来未有懈怠,经史子集等已近乎完成,唯独“修士列传”这一项推进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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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周国师为例,寿数五百春秋,许多亲历者已亡故,编撰难度极大。
钦天监内虽保存许多资料,但该机构建立时,已是大周定鼎许久后,更遑论那时候国师行踪难寻。
故而,虽皇室史官、道门、钦天监多方协力,也只勉强拼凑出一部传记。
“大人,”一名编修不禁起身,问道:“陛下何以认定书稿谬误?”
话落,许多尚不了解内情的学士皆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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