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容儿叫他时,始终没有抬头,仿佛专注于课业充耳不闻。
直到师兄弟们离开,他才停下笔,抬起头朝窗外看。
门口空荡无人,被黄昏暖光填满的学舍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了。
白川眼底浮现一丝沮丧,继而又被他生生抹去。
两只被墨汁染得发黑的小手摊开试卷,看着上头朱红的叉,他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底浮现水雾。
学堂里,课业最好的是李国风,徐修容次之。
白川与方流火竞争第三名,最笨的黄尘吊车尾。
李国风天赋型选手,上课不听讲,但每次成绩都第一。
徐修容自幼聪颖,读书又认真,也不差。
方流火只想着玩,是个坐不住的,按照大师兄的话,是“屁股上生了针”,却与他不相上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白川是最努力的,他想拿第一……但莫说徐修容,上次考试他连方流火都没比过。
发榜时黄尘曾走过来,说:“没事,还有我垫底。”
白川一把推开他,心想谁要你一个蠢货安慰。
……将卷子夹在书里,白川背起书袋,默默出了学堂,沿着青石板路行走,避开了人多的主路。
“嗒……嗒……”
他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踢着一颗石子。突然石子撞在了一双靴子上。
小白川仰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的,披着白袍、黑白长发交织的身影挡在面前,遮住阳光。
“师父。”白川愣了下:“您怎么在这里?”
老国师笑眯眯地俯身,摸摸他的头,说:“为师在等你啊。”
白川小脸紧张起来,有些怯怯地问:“是因为成绩吗,那道题我其实……”
老国师蹲了下来,摇摇头,打断了他慌张的解释,看着他瘦小的身板,叹了口气:
“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怎么行。和为师去饭堂,今天做了红烧肉呢。啧,这手怎么弄的都黑了,先去洗手。”
白川呆住了,任凭自己脏兮兮的小手给国师温暖的大手拉着,一老一少蒙着夕阳的光辉朝远处的水池走。
影子投在地上,拉的老长。
国师苍老忧虑的声音絮叨地说着:
“其实为师还有句话想对你说。在几个师兄弟里,你最要强,偏又不合群,这样迟早会出大问题……你要记得一句话,要谨记,莫要忘记。”
“什么话?”白川问道。
老国师沉吟了下,说道:“心有山海,静而不争。”
……
……
“心有山海,静而不争。”
季平安叹息道:
“国师说,只要你谨记这句话,便任凭辰星扰动,也可护持本心,岿然不动。水之真意,乃顺势而为,逆势必反,败之必矣。
“可显然,你并没有记住。我今日过来,并不代表木院,也非嘲笑奚落。只是想将国师与我说的这些转述给你。
“我从雷州赴神都时,满心以为钦天监各院一家,但没想到并不是这样,我很不喜欢,我觉得……国师若泉下有知,大概也不会欢喜。”
说完,季平安迎着阳光转身离开,白川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地上渐渐拉长的影子。
现实与记忆,有了一瞬的重叠。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心有山海,静而不争。”白川喃喃念诵着这句忘却了许多年的话,泪水夺目而出:“师父……我好像做错事了。”
……
……
季平安没有听到白川微不可闻的低语,也不想关心后续。
法国路易王可以飞扬跋扈说出:“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但作为长生者,他还做不到,这真是件遗憾的事。
“公子。”季平安走回青莲小筑,就看到门口已有人在等。
黄贺喜气洋洋地跑过来,说道:“您可回来了,徐监侯他们都等着呢。”
季平安莞尔:“等我做什么。”
徐修容从院中走出,言笑晏晏:“等你给我们一个解释。所以……今天这一场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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