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闻言,不由略带尴尬又自嘲地一笑:“那不是中举之后,会试迟迟不过,来这里多试试运气么。
虽说这‘南京大学’学成毕业之后,依然是举人级别,可毕竟文举候补之人已车载斗量,数举候补之人还前无古人,谁不想试试。”
说完,李光地周培公相视会心奸笑,都是一副换道超车赶趟了的得意。
原来,这俩人都是平行时空康熙朝的镇明狗腿,如今却也来大明朝廷这儿应考求功名。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历史已经被改变了好几十年了,朱树人未来肯定会用到越来越多仕清的人。尤其那些历史上没在明朝做过官的人,只要有点本事,去仕清只会越来越普遍。越往后,没仕过清的,反而可能是籍籍无名的庸碌之辈。
此时此刻,这些人想的,都是“哪怕已经有了文举人,再多个数举人,说不定候缺能快一点,总比继续文科考进士方便一点,至少试试看能多条路”。
李光地和周培公寒暄之后,都打探起对方的数理功底,周培公问起对方算学水平,李光地倒也毫不谦虚:
“小弟素擅易数,对传统简单算学也多有涉猎,不过上上个月看到的考察纲目上列举的几何、力学计算,倒是实在不懂,全靠临时买了一本方先生的《物理》临时抱佛脚了一下。”
周培公闻言,神色略微一暗,但很快恢复正常:“那你比我好些,我是这两个月头悬梁锥刺股,全部靠临阵磨枪了。就是赌这第一科大家都没准备,矮子里拔高个呢。李贤弟你有易数基础,此番定然高中了。”
李光地心中略有些得意,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拿场面话安慰:“诶,一时之得,何足道哉。学无前后,达者为先。
这南京大学的招考,可不比会试,会试过了,便是此生不再向学,做个堕落之辈,也得授官。这数科考中了,还要入学勤奋苦读三五年,如若就此荒嬉学业,将来结业都考不及格,不还是照样没用?
小弟已经听说了,这数科的入学试,还是看排名的,无论分数多低,只要是前三百名,都能入学。但将来数年苦学后的结业考试,却是要看分数的。
如果不能达到六成的分数,便是学够年限,也不得结业。若是不能达到七成的分数,纵然勉强结业,实授职务也是遥遥无期,说不定要去科学院实习。”
周培公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并不是眼前这一考过了就行的,数年之后还要看数理学得如何。不过既然结业并不规定多少人黜落,只看分数,说不定只是一个恩自上出的把戏呢。
就好像会试之后,也不是一考定音,还有殿试嘛,可殿试谁会去黜落人?无非是为了天子门生而已。”
周培公以旧例揣度,觉得将来南大的毕业考试和眼下入学考试的关系,无非就是跟御前殿试和礼部会试的关系一样,肯定是“严进宽出”,后续的毕业,只是皇帝为了施恩的把戏罢了!
……
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完成检查,终于进入贡院应考。
整个过程,李光地还是感受到了一些额外的尊重和便利,让他挺意外的。
比如在考生进场的时候,就只是核验了身份,但并没有严格搜身,没有辱及斯文。
刚才他还看到个别考生心里不踏实,为此质问了搜查者。
显然是因为发问者胆小,绝对没有夹带。而看核验官连搜身都不仔细搜,万一其他同行带了小抄,那他们这些老实人不就吃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