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点点头,“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可以收拾了!”
“蕴娘,我们上楼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吧!”
思思和曹蕴上了楼,扈青儿急了,“你们等等我!”
她手忙脚乱地收起刺绣绷子,红着脸跑了出去,这一路过来,李延庆发现扈青儿变得沉默了,很少和自己说话,不知有了什么心思,有机会他倒要问一问思思。
这时,船老大在门口道:“启禀官人,还有十几里就到嘉鱼县了,官人准备一下吧!”
“多谢了!”
李延庆走出船舱,他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县城,就修建在江边,李延庆长长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
嘉鱼县是一座上县,从城池周长二十余里,全县约五千户人家,三万五千余人,大多居住在县城和周围方圆二十里内,不过嘉鱼县流动人口却很多,大多是从稍微偏远的州县过来谋生,这里水运便利,商业比较发达,条件要比偏远地方好不少。
前任知县在一个月前调走,现在知县空缺,由县丞、县尉和主簿分管县城政务,由于宋朝的县丞没有实权,甚至还一度取消,所以嘉鱼县县丞和主簿是同一人。
侍御史李延庆被贬黜出任嘉鱼知道的消息早已传到县城,任命书先一步送来。
当李延庆的坐船抵达江边码头时,两名县官早已闻讯出城来迎接,同时前来欢迎新知县的还有大群县吏、捕快、衙役以及十几名乡绅,当船只靠岸,县丞兼主簿杨菊一声令下,岸边上顿时敲锣打鼓,热闹异常,很多民众也纷纷跑出城来看热闹。
船板搭上了岸,李延庆快步走了下来,县丞杨菊连忙上前道:“下官县丞杨菊参见县君!”
李延庆仔细看了看他,这位县丞不到三十岁,身材中等,皮肤略黑,看起来非常精明能干,不过李延庆总觉得自己见过他。
“杨县丞,我们好像见过?”
杨菊笑了起来,“下官也是和李御史同科录取,下官殿试一百二十二名。”
李延庆大喜,“原来是同科进士,真是巧了,不知杨县丞是哪里人?”
“下官江夏县人,蒙圣恩垂怜,下官又能回家乡任职。”
“原来是本乡人,以后还请县丞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
杨县丞又给李延庆介绍县尉,县尉是由县吏转正而成,叫做周平,年纪约五十余岁,长了只大酒糟鼻,看起来比较平庸,唯唯诺诺。
“本县没有主薄,就是下官兼任。”杨县丞笑着给李延庆解释道。
李延庆点了点头,这时,十几名乡绅一拥而上,纷纷上前和李延庆见礼。
李延庆摆摆手对众人笑道:“所谓在任一方,造福一地,我虽从京城过来,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嘉鱼县的父母官了,在这里我先给大家做一个约法三章,不贪、不昏、不怠,希望我能给嘉鱼县带来一个清明的风气。”
众人一起鼓掌,一名老乡绅道:“今天我们在望江楼给县君接风洗尘!”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一路疲惫,需要先安顿下来,接风之事以后再说吧!”
杨菊也对众人道:“先让县君休息吧!大家且回去,以后会有机会聚会的。”
众人见李延庆不肯赴宴,只得各自散去了,不过大家却不失望,所有乡绅都希望来一个清廉的知县,这样他们的日子也好过,若是来个贪官,他们首当其冲要被剥皮刮脂。
这时,曹蕴和郭思思、扈青儿也从船上走下,后面跟着她们各自的丫鬟,她们三人都戴着帷帽,遮住了容颜,杨菊连忙让牛车过来,让知县家眷先上车。
李延庆等到后面一船靠岸,让莫俊和刘方也上了一辆牛车,他则翻身上马,走在牛车前面向县城而去。
虽然嘉鱼县远远不能和京城相比,但县城内的热闹却汤阴县差不多,进城处各种小店铺林立次比,建筑风格也不同,汤阴县主要以平顶为主,而这里的房屋都是尖斜顶,铺着密密的黑瓦,而且鄂州盛产石灰,所以家家户户都将外墙刷白,看起来白墙黑瓦,颇有南方的风格。
另外树木也明显比汤阴县多得多,县城内随处可以看见一片片小树林,这也是雨水充足,气候温暖的具体体现。
嘉鱼县的中轴主干道叫做沙阳大道,这是嘉鱼县的旧称,主干道颇为宽阔,可以并行五辆牛车,铺着石板,显得比较干净,两边还有大树。
县丞杨菊也骑着一匹马,一路给李延庆介绍县城情况,“这条南北主干道除了北门附近有点商铺外,其他地段都没有商铺,也不允许摆摊,两边基本上都是官宅和大户人家,商业在东西干道上,那边才叫热闹。”
“那里是…….”李延庆看见一处比较宏伟的建筑,颇像一座寺院。
“那是文庙,同时也是县学。”
李延庆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今年有发解试吧!”
杨菊点点头笑道:“六月县考,考中者去州治江夏县参加发解试,具体发解试的日期还没有定下来,大概在十月份,考过发解试,明年很多士子就要进京赶考了。”
“嘉鱼县水平如何?”
“还不错,每届都有三十几人考过发解试,占鄂州的三成,上一次鄂州考中六名进士,嘉鱼县就有三人,这里学风很盛,按照惯例,县君也要每月抽一天时间去县学讲课。”
“确实不错!”
李延庆见路上行人纷纷站边向自己躬身行礼,他不由暗暗点头,这是一座知礼的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