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家都怕金兵,但也不愿财产受到损失,所以他们能拖则拖,都希望官府能给点补偿,京郊城外,现在就剩下虹桥这片民居了。”
李纲微微叹了口气,“真不好办啊!”
“最多也只是房舍被拆除吧!泥墙破瓦能值多少钱,土地还在就行了呗!”
李延庆把问题想得简单了,李纲苦笑一声,“如果只是补偿一点破房子,倒没什么,土地房子都是死的,他们要求赔偿活的东西。”
“活的是指什么?”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商机!”
李纲指着眼前的大片民房道:“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商铺,把人迁入城内,然后拆房、战争、重建,等最后恢复正常,起码要一年的时间,这里面失去的商机,他们也希望朝廷给予适当的补贴。”
李纲说得很委婉,说是适当补贴,实际上就是漫天要价,李延庆心里明白,他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究竟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李相公不妨告诉他们,敌军先锋今晚就会杀来,究竟是要命还是要财,让他们自己决定!”
“真的会杀来吗?”李纲紧张地问道。
李延庆倒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他早上接到情报金兵已到黄河北岸,从时间上算金兵现在应该杀到任丘县了,任丘县和京城有飞鸽传信,他们应早就接到消息才对,但现在没有任何消息,李延庆怀疑燕青他们用疑兵阵,把金兵吓唬后撤了。
“我也不能肯定,但敌军主力也差不多杀到大名府了,距京城也就三天的路程,如果他们再不撤进城内,那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好吧!我再去劝劝他们。”
李纲匆匆去安排人手了,很快,金兵即将杀到的消息传遍了虹桥一带,终于有商人放弃商铺房舍带着家人向京城内转移了,这种事情只要有人带头,其他人都会跟从,除了极个别钉子铺外,其余大部分百姓都开始向城门撤离,士兵也开始拆除房舍。
李延庆随即来到了宝妍斋,他父亲已经在一个月前南撤江夏了,宝妍斋内还有几个不肯南撤的店员负责看守,李延庆也需要把他们也劝入城内。
宝妍斋的大门虚掩着,李延庆推门走进宅子,商宅内的东西都已经搬空了,连一把椅子都没有留下,显得冷冷清清。
“廉叔在吗?”李延庆喊了一声。
留下来看守铺子也是一个宝妍斋的老人,宝妍斋成立没有多久就跟随父亲了,老人的父亲年事已高,不能再路途颠簸,所以他也留下照顾老父亲,没有跟随其他宝妍斋的人南下。
李延庆叫了几声,却没有听见廉叔的回应,估计已经进城去看守店铺了。
李延庆转身刚要走,门口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帝姬,就是这里!。”
大门开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李延庆闪人已经来不及,这时,一个衣裙艳丽的年轻女子出现李延庆面前。
年轻女子显然也没有想到里面有人,她惊呼一声,连忙后退几步,“小娥,你不是说店铺里没人了吗?”女子回头埋怨身边的侍女。
“我.....我刚才来是没人啊!”
这时,李延庆认出了对面的年轻女子,居然是延庆帝姬赵福金,李延庆歉然道:“很抱歉,我也是刚刚进来,惊扰帝姬了!”
“是你!”
赵福金一下子认出了李延庆,她刚才是受到惊吓,根本没有看对方的脸,这时,她认出了李延庆,俏脸更加红了,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们.....我们是来买宝妍斋胭脂的!”赵福金终于找到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理由。
李延庆脸色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确认店里没有人才来买东西,这真是打算‘买’吗?
李延庆也没有说破,只是微微笑道:“这里是虹桥宝妍斋的总店,不买胭脂香水的,帝姬若想买,还得去潘楼街,现在就只有那一家还开业了。”
“谢谢李将军,我还以为这里可以买呢!”
赵福金转身要走,李延庆却叫住了她,“帝姬请稍等一等!”
“将军还有什么事?”赵福金低着头,满脸通红,不敢和李延庆对视。
“帝姬不去南方吗?”李延庆问道。
赵福金摇摇头,“本来是要去杭州,但父皇先走一步,皇兄担心路上不安全,就不让我们南下了。”
“这样啊!”
李延庆想了想,便取出一柄小巧匕首递给她,“这是我的一个信物,假如有什么紧急事情需要帮助,我一定会尽力!”
“多谢将军!”
赵福金接过匕首,深深施个万福,还是不敢看李延庆,转身匆匆走了。
李延庆望着她的倩影走远,这个可怜的女人,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再让历史上的那一幕惨剧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