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吴班这些益州势力的人心中,他们支持的汉中王世子刘永,才是最为合适的,而支持刘禅的这群人,那些老臣是因为真的在乎他们的这个侄子所以才这么拼命的支持刘禅,但是荆州人呢,他们支持刘禅完全是因为刘禅的性格软弱客气,所以才想要让刘禅当继承人。
吴班这次来到雍州,就是为了刘永,但是也可以觉得说,就是为了汉中王刘玄德,为了他们忠诚的汉中王势力。
所以,当雷定说道这种侮辱汉中王的话语的时候,吴班的脸色才会变得这般难看,甚至可以说几乎直接翻脸也不为过。
“雷定首领,有些话能够说,但是有些话不能够说,若是你再敢说这种不走脑子的话,小心某家直接将你的脑袋摘下来!”吴班丝毫不在意现在是在雷定的地盘,也丝毫不在意,仿佛是雷定只要再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他就让这个家伙血溅三尺!
“吴班将军!”雷定也是常年杀人见血的老一辈人物了,哪里会被这么一个在他看来,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家伙的,“你先看清你现在在哪里再说吧,若是你这个家伙再敢出言不逊,你信不信某家现在就让你被砍成肉泥?”
“那就试试?”吴班说完话之后,竟然再次往前走了两步,用胸口顶着前面那氐人的刀尖,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大有一种,一言不合立刻就要动手的意思。
看着这个仿佛没有任何畏惧的家伙,雷定突然将暴怒的眼神慢慢的平复了下去,最后甚至变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子,某家刚刚不就是说了一些往事么?哪里有那么严重!”
说话的时候,还顺带让自己的麾下将手中的刀枪都收了回去,同时自己已走到了吴班的面前,浑然不怕他手中的长刀,然后一把握住了吴班的臂膀,“小子,还不将你手中的家伙收起来么?怎么?难不成杨千万让你小子来某家这里,就是让你来亮家伙的么?”
看着哈哈大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雷定,吴班虽然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但是还是顺从的将手中的长刀给收了起来。
“雷首领,某家也是汉中王麾下之将,我们汉人有句话,叫住君辱臣死,所以还望雷首领见谅!”
雷定摆了摆手,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十分豪放的说道,“某家刚刚的意思只是想要和吴将军好生商量一番,毕竟某家现在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若是再随便因为交情而为了谁动手,那么恐怕很快,这雍州就再也没有某家的生存之地了,吴将军说呢?”
雷定将语气放的轻松下来,态度也变得很是温和了,这样子之后,吴班反而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当初那件事,千不对万不对,都是吴兰的错误,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不说其他,就说吴兰为了抢攻,生生将大军变成了三个部分,还不等援兵到来,率先发动攻击,连累众人将下辩给放弃了,这本就是大错。
不说别的,就单单这么一件事,汉中王刘备都差点摔了桌子,本来大家的意思是先行攻打下辩,将雍州和汉中的道路打通之后,然后将马超这头饿虎给放出去。
有了马超的雍州会十分的精彩,同时会不断的威胁着关中,迫使曹操必须将汉中放弃,这样刘玄德才能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同时也能够尽快的回转荆州,将所有的地盘连成一条线。
结果吴兰为了抢攻,生生的将最重要的一步给走错了,否则一个小小的下辩,哪里需要张飞和马超两个大将亲自出马,这也太看得起曹洪这位将军了,便是夏侯渊本人都没有这份儿殊荣啊。
结果呢,吴兰的这次失误,别说雷定一直耿耿于怀,他难不成觉得汉中王刘玄德的心中就好受么?
下辩是什么地方,那种地方他之所以要将张飞和马超派出去就是因为连接着雍州,特别是马超,这个和当年吕布相比都犹有过之的家伙,刘玄德将他收回去都很不容易,现在居然还要将他给放出去,这是多大的勇气。
因为诸葛亮和法孝直当初给他的那个目标这的太诱惑了,一举攻克下辩,然后让马超带人直接杀入雍凉,将雍凉搅得一乱糟的同时,然后将汉中和雍州的路断了,逼得汉中曹军只能依靠关中。
然后在让赵云冲出西川,凭着赵云的本事,试图去断了汉中曹营的粮道,逼得曹氏不得不放弃汉中这块宝地,让刘玄德得到一个完整的汉中。
在得到汉中之后,立刻让刘封和孟达兵出上庸,将上庸之路打开之后,关羽攻打宛城,马超在雍凉之地攻打关中,然后刘玄德在汉中给曹孟德施加压力,逼得曹氏放出关中或者荆州其中之一,让刘备麾下所有的势力,都连成一大片。
这个谋划是多么的厉害,多么的重要,说的刘玄德都是心神晃动,忍不住直接出手,直接行险让马超和张飞出手,希望能够一举拿下这半个天下来。
但是吴兰那个家伙将行踪暴露了,还没打下下辩,让所有人都无功而返了不说,甚至直接暴露了自己的目的,让曹军直接快速的冲进了汉中,就连曹操也是放弃了骄傲,和江东选择了联手。
然后之后不仅仅是汉中之战,更多的还有,江东吕蒙直接偷袭荆南,让荆南数个郡直接就脱离了刘备的掌控,而且还顺带的将曹仁和关羽的仇恨给变得更加尖锐了,让关羽和鲁肃撕破了脸面,真正的变成了腹背受敌。
最后的结果就是,哪怕法孝直联合黄汉升一举斩杀了虎步关右的夏侯渊,张翼德打扮了曹氏大将张郃,赵子龙更是奇袭汉水河畔,一把火烧了曹操的粮草,但是他们最后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汉中。
失去了联合雍州的最好的机会,失去了荆南三郡,失去了西川的战争潜力,最后还失去了荆州和关羽,如果说雷定以为吴兰的愚蠢,而实力大损的话,那么刘备就是因为吴兰的愚蠢差点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吴班将原委和雷定都说完之后,雷定也是一脸的呆滞,他简直不敢相信,就那么一个蠢货,居然会给大汉鼎鼎大名的汉中王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和危险,听完吴班说的话之后,雷定不由的朝着他拱了拱手。
“未曾想到那厮竟然让你们收到了如此的损失!”雷定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不过依旧还是没有松口,“不过咱们一码说一码,当初那个蠢货的确是很蠢,但是现在我等也不能就这么空口白牙的光凭着一张嘴就如此让我等弟兄卖命!”
“雷定首领到底是什么意思?”吴班看着死活是不松口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恼火,“难不成首领还想要某家给您写上几张欠条不成么?某家在西川的信誉倒是不错,但是某家写的欠条,就怕雷首领您不敢相信啊!”
看着颇为恼怒的吴班,雷定却是没有任何的恼怒,反而哈哈一笑说道,“吴将军说的哪里话,某家又不是什么印子钱,哪里会让您写什么欠条什么的,某家就是想要一个承诺,还有一个信物!”
“承诺?信物?”吴班看着雷定,脸上有些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还望首领明示,某家不太懂首领的意思!”
“当初下辩一战,不单单让某家实力大损,更是让某家将曹氏得罪了一个干净,那时候下辩城中可是有着雍州刺史张既大人,某家那时候也没有打探清楚,上去就是一阵猛攻,险些伤了张既大人。
如今你们汉中王将汉中拿下了,但是某家却是将曹氏之人得罪干净了,张既那厮一回到雍州别的没有,第一时间就是清算某家,看看某家麾下的这些兄弟,都是被那张既给算计的,这才如斯般的落魄。
某家今日和您说这个,并不是说想要让您给某家等人一个交代什么的,而是希望汉中王能够看在当初我等也是尽心竭力的帮助马超将军和张飞将军攻打下辩的份儿上,能不能给某家一个退路!”
“退路?”吴班此时大概是想明白了,他大概是知道这个家伙想要什么了,“你....雷定首领,是不是想着去汉中?”
看到吴班终于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雷定也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不停的点着自己的大脑袋,“将军说的极是,某家正是这个意思,将军有所不知啊,现在雍州虽然乱,但是已经是乱中有序了,再想在雍州成就一番伟业,却是有些困难了!”
说完这句话,雷定还在吴班的面前不断的唉声叹气了起来,大有一副如今日子不好过的意思。
吴班此时也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对方的目的了,这件事情反倒是好办了。
“雷定首领,按理来说,您若是想要带着手下的弟兄族人去我汉中,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雷定首领啊,某家在汉中王麾下不过就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实在是当不得什么大人物,您去汉中没问题,但是保证嘛,某家真的不敢给您!”
说完之后,吴班还十分和善的朝着雷定笑了笑,表现出了一副真的无能为力的样子。
“将军误会了!”雷定却是一把打断了吴班的话,十分豪放的说道,“某家哪里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既然要去汉中王的地界上讨生活,那自然要遵从汉中王定下来的规矩,这一点某家是绝对不会改的。
某家想要的只不过是您,还有您身后的那个家族,给某家的一个承诺,或者说,某家想要投靠您身后的那个家族,这才是重点。”
吴班此时脸色变得更加的犹豫了,倒不是他害怕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对于吴家和一个小小的氐人部落做生意,或者对这个氐人部落多一些帮助或者帮扶,让他更加的繁荣昌盛,这更加的没有问题了。
但是吴班现在却是不敢轻易的答应下来,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个势力的事情了,还事关自己主公的事情,若是他今日就这么简简单单就将这个条件给答应下来的话,恐怕日后自家的主公也饶不了自己。
“雷定首领,并非是兄弟推脱,主要是这件事,还是让主公做主,那更加好一些!”虽然这话,吴班说的很是客气,但是还是有很浓重的推脱之意,不过雷定听了之后却是没有恼怒,甚至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吴将军多虑了,某家不是告诉您了么?某家只是想要入驻汉中,但是会做一个奉公守法的好百姓,换句话说,没想再去做什么违法乱纪或者作威作福的事情,某家要的也不是您在仕途上多么向着某家,便是杨千万那厮,现在都是折服在马孟起的麾下,某家有怎么会难为将军!
某家只是想要一个承诺,就是某家去了汉中,不会收到什么其他人的责难或者被什么人清算,毕竟当初那个吴兰,最后可是死在了某家的地盘上的!”
吴班听到这里才彻底的放下心来,若是其他的他恐怕还要考虑考虑,但是,若是雷定害怕有人因为吴兰而为难于他,那简直就是可笑,刚刚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吴兰那个蠢货这是死了,若他没有死,刘备一定会让他最后生不如死。
“雷首领,若是如此的话,那我等现在就可以击掌为誓,若是他日,您雷首领带着麾下的氐人部族去了我汉中王的地方,定然不会有人因为过往之事而为难于您,若是有,某家二话不说,定然为您出头!”
吴班说完之后还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大有一种真的要和他击掌为誓的意思。
雷定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的开心,也同样将手掌伸了出来,同时嘴里大声说道。
“吴将军既然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地地步,那么吴将军想要某家办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说便是,某家但凡有一句谎言来搪塞,那便是真的不为人子!”
说完之后,雷定的大手朝着吴班举起的手掌猛地拍了三次,然后正式的和他击掌为誓,互相约定!
再之后,雷定并没有和吴班那般着急的出去寻找目标,就算雷定现在已经势力大损了,那也是雍州地面上有名的地头蛇,想要找到这么一个家伙还是不算难的。
雷定只是将自己想要找的人的各种特征放了出去,然后就拉着吴班前去喝酒了,还告诉吴班,好生吃肉喝酒,喝醉了晚上就好生休息一晚,等到睡醒了,人也就找到了。
虽然吴班颇有些不相信的意思,但是最后还是拗不过雷定的拉扯,被雷定给拉到了内堂,开始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光。
此时阴平郡郡城之中,一瘸一拐的韩龙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你说你这个傻婆娘,都到郡城了还不找一个好点的客栈,住的客栈这般偏远,让某家找地方这般的费劲!”韩龙嘴里不停的说着艳姬夫人的坏话,同时伸手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谁呀!”就在韩龙敲响木门之后不久,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很不耐烦的声音,“这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找死不成么?”
里面这充满了乡音和暴躁的话让韩龙不由的一愣,他在辽东也生活过一阵子,他一直觉得这大汉众多州郡之中,辽东人的脾气应该是最为直爽也最为暴躁的,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事情几乎每天都有。
但是他今儿在阴平算是开了眼了,听刚刚这说话的语气,可不是什么没睡醒起床气什么的,纯粹就是一句正常的话,甚至韩龙都没有从里面听到什么戾气,仿佛他们这种语气说话是正常不过的一样。
“某家游方之人,前来拜会主人!”韩龙说话倒是没有不客气,十分和气的开口,不过也没有直接亮明身份,“还烦请看一下门,某家和这里的主人也算是有些渊源!”
本来里面已经停下的脚步声,听到这后半句了,才再次响了起来,然后很快,大门就“吱呀”一声的从里面打开了,也不怕这外面的是什么不轨之徒一样。
韩龙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一脸笑意的仆人,脸上也露出了一个不错的笑容,朝着那人和气的拱了拱手,“某家是从洛阳来的,前来拜会此间的主人,还请通报一声!”
那仆役看了看韩龙,盯着他看了半天之后,不由的冷哼一声,“可有什么信物么?”
“没有信物,您就说,某家乃是洛阳来的就行!”
听到没有信物,那仆役脸色猛地变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眼睛也变得有了些笑意,朝着韩龙也拱手说道,“小兄弟暂且在这里等等某家,某家这就前去通禀!”
“麻烦了!”
“哎呦,客气了!”仆役露出了半个微笑,然后将大门轻轻的掩上,快步的离去了。
刚刚门子听到韩龙说没有信物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心神晃动了,像他们这种高门大户,每日前来拜会的自然是不会少的,也有打着各种名义来这个攀交情的,所以一本分成两大种情况。
一种就是有信物的,这种人看似和此间的主人交情好,但是实际算起来反倒是生疏,想要进门还需要信物,那只能是常年没有见面的,或者说是故人之后这两种情况。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不值得他们现在就多做笑脸,就算家中的主人看重这份儿交情,那也是未来的事情了。
但是这第二种情况可就不同了,第二种是说没有任何的信物,这就有说法了,没有信物找上门来的,一般来说会分三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一天十二个时辰,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当然了,这家的主人也不拿他当外人,这是仆役眼中的爷。
第二种就是有着过硬的后台或者过人的本事的,这种人要么是找主人家有事,要么是寻求一个机会,不过这大晚上出现的,还真就是找主人家有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了,这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这个家伙纯粹就是个骗子,不过这种人不是没有,而是太小看这种人家的门子仆役了,他们这些人的眼睛每日看到的,听到的已经不是用多少来形容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气度,就算不敢说全都能看准,也能摸出来个**成。
所以当仆役看到韩龙虽然走路时候腿脚不太方便,但是他身上的这种气度却是再也无法伪装出来的,所以干脆就点了点头,明白了他这个家伙是什么个情况,也不啰嗦,赶紧进去禀报。
果不其然,韩龙并没有在外面等太久就看到那扇大门再次打开了。
刚刚那个前去报信的仆役再次出现在韩龙的面前,然后脸色露出了更和善的笑容,“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那仆役说完之后,便带头往前领路,为了照顾韩龙行动不便,还专门放慢了自己行动的速度,同时一路上不停地和韩龙说着闲话,虽然这些话大多数都是赞美和夸赞,但是韩龙还是听出来了浓浓的打探意味。
不过这个仆役再怎么激灵,也别想从韩龙的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反而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很多,最后反应过来的仆役更是一脸尴尬的将自己的嘴闭上了,然后沉默的在前面领路。
当两人到达正厅的时候,此时这间院落的主人已经更衣好了,正在端坐在主座之上,大厅之中灯火通明,看得出来,这间主人对韩龙也是十分的重视的。
“韩龙见过长者!”韩龙走进正厅之后没有说别的,倒是先很恭敬的给主人行了一个礼,表达出自己的郑重。
“这位先生免礼!”主人家是一个岁数不算大的中年人,长得也是很是雄壮威武,但是穿着的却是一身儒士袍,虽然他打扮的很是端正,身子也是很干净,但是看上去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这位先生,还望某家有些眼拙,不知道您是哪位,某家貌似是没有怎么见过阁下,刚刚下人来报,说您是洛阳而来,某家好像也没有什么洛阳的朋友啊!”
看着笑嘻嘻的主人家,韩龙的脸上也带出来了一抹微笑。
“长者的确是未曾见过某家!当然,某家也未曾见过长者!”
“那...这位先生您来此,到底是有什么意思?或者说,您是什么人物不成?”
韩龙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腰牌,拿在手中给那主人看着,同时再次说了一句,“校事府韩龙,见过强端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