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曾经问过二叔,为什么没有照片。
二叔说,在那个年代,没有相机。
她也询问过,为什么墓碑上没有刻字。
二叔说,曾爷爷一生行事低调、不喜留名,逝世后,太爷爷遵从他的脾性,让曾爷爷怎么来、便怎么走,犹如一粒尘埃。
唐惜看着墓碑,走上前两步,将菊花放在墓碑前:
“曾爷爷,惜惜来看您了。”
虽然从未见过曾爷爷,可他一定像太爷爷一样,是个慈祥、善良、和蔼的老爷爷。
她侧头看向唐莫寒。
唐莫寒轻轻颔首,唐惜会意,屈膝跪在地上,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唐惜直起身子,看着墓碑,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曾爷爷,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转眼就是惜惜来看望您的第十二个年头,您是看着惜惜长大的长辈,可惜我却没有机会见到您。”
“这一年来,我们大家都很好,太爷爷身体康健,大叔叔、二叔、三姑姑工作顺利,爷爷奶奶相处和睦、家庭美满,还希望您保佑大家,保佑唐家越来越好。”
“曾爷爷,惜惜做了一件对不起唐家的事,可是……这并不是惜惜的本心,您会原谅我吗?”
“曾爷爷……”
细碎的声音轻轻响起,飘荡在空气之中,很轻,很清晰。
唐惜跪在墓碑前,从唐家的大事,说到生活之中的小事。
回忆起这一年来,她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或是哭笑不得、或是欢快、或是伤感。
唐莫寒站在唐惜的身后,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袭黑色西装直挺挺的毫无褶皱,份外冷冽。
他直视女孩纤细的身影,微凝的眸子里沉淀着某种令人无法揣测的深意……
一个小时后。
唐惜将能说的都说了,实在想不起来新鲜事件,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唐莫寒踱步走了上去,单膝跪在地上,扬手拍掉她膝盖上的灰尘。
“好了?”
唐惜想了想,点点头:
“二叔,我说完了。”
从六岁时,进入唐家,第一次来看曾爷爷时,二叔便告诉她,曾爷爷喜欢听故事。
所以她每次过来,都会说上很多很多、生活里发生的事。
大到唐家的根基起伏,小到一个月换了几把牙刷,事无巨细。
唐莫寒颔首,牵起她的小手,向外走去。
公墓外,马路上,停放着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在这辆豪车的后面,停放着一辆火红的玛莎拉蒂轿跑。
唐莫寒和唐惜走出来的时候,玛莎拉蒂上,一抹纤细的身影旋身下了车。
“莫寒,好巧啊。”
唐惜抬头看去,叫了声:
“顾阿姨,您怎么也在这里?”
顾可欣笑容一僵,嘴角隐隐抽了抽,这个称呼虽然已经听习惯了,可是每次听起来,难免忍不住尴尬。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
可是唐惜与唐莫寒的关系匪浅,她吸气、憋气,扬起笑脸:
“我陪我妈过来扫墓。”
她看向唐莫寒,温和的说道:
“莫寒,你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了,我爸告诉我,一个小时后,西城有一块地皮开始竞标,唐氏财阀也会去,我与这块地皮的主人较熟,不妨一起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