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似夸似贬,但用在这里,显然是言之有意。
牟贤敏只是淡定的笑笑:“您这可就误会了,他呀,可是很少会说这样的客套话的。”
“哦?那看来,我还真是英雄了?”卢议员哈哈笑着,氛围看似融洽。
林巍却突然正色道:“如果在这个半岛,敢于高呼限制检察官系统的人都不算是勇士和英雄,那还有谁称得上呢?”
卢议员扭头看着林巍,却见对方只是表情真挚的看着自己,沉默片刻,这才又笑了起来。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英雄亦如此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是好奇,你觉得,我这么做,能成吗?”
其余议员此刻出乎意料的安静,诺大的会议室中,所有人的视线看向卢议员以及他身旁的林巍,有人看着笑话,有人心绪复杂。
而林巍只是沉默片刻,轻声道:“任何事都是需要有人开个头的,能不能成,我不敢断言,只是我想,只要踏出第一步,总会有人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即便是牟贤敏也不由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唇。
这可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不同——即便林巍说的是实话,他们也有不少人同样这么想,可当面说未免有些过于大胆了。
而林巍却只是从容地笑着:“我不过是个刚从地上飞入凤巢的穷小子,被一个韩强植便能折腾的死去活来,见识浅薄,这件事,想必卢议员心中早有定夺。
我觉得难如登天的事,对您来说,或许未必如此。”
卢议员却在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不仅没有半点气恼神色,反而面露几分惋惜,他轻轻拍了拍林巍的后背,有些意兴阑珊,却又有些壮志在胸的说着:“伱说得对,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扭头,看向诸位议员,表情沉稳,淡定自若:“改变检察官的权力结构,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即便大选获胜,五年恐怕也难能成事,但,我不是一个人。”
“若有在座诸位同心戮力,一个五年不成,那就再来一个五年!只要我等信念不改,初心不变,前仆后继,何愁不能改变这个国家?
想想当初,谁能想到我卢玄武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都笑话我太理想化,都说我是在痴人说梦,看看那群家伙是怎么笑话我的吧!
他们说我是高中毕业的土包子,拿我考公六次的事情笑我头脑不好,可现在呢?
他们又在哪里?”
卢议员说着说着,便气势昂扬,他哈哈大笑着,对着在座的人说道:“总要有个摸着石头过河的,总要有个站出来反对的,总要有个人要踏出第一步的——那就由我来做这第一个!
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家才能从旧时代的阴影中挣脱出来,才能真正得到改变!
有诸君与我并肩奋战,五年如何,五十年又如何?”
底下的议员有人鼓掌,有人高呼,林巍都有些出乎意料。
有议员大笑抚掌:“二十年都久!”
“哈哈哈哈!”
众人皆笑。
牟贤敏也露出浅笑,却隐蔽的捏了捏林巍的手。
林巍心领神会,反手轻捏。
“林先生虽然年轻,可看起来还真不像如此,难怪能从韩强植那样的人物里虎口脱险不说,还能反将一军。
这未来啊,终归还得是你们年轻人的。”
卢议员赞叹着。
林巍只是谦逊道:“您谬赞了。”
“哎,既然都聊到这儿了,不如再顺着多说几句你也知晓,我一直宣传的口号,除了提倡整改检察官体系,便是抑制房价,复苏经济,做些利民的事,你觉得,此计如何?”
卢议员看起来对林巍这个新面孔很感兴趣,为了让他大胆说话,还提前为他铺垫着:“别担心,尽管说,就当是我在采访普通市民。”
普通市民面对你也不可能说实话不是?
林巍只是微笑:“您太高看我了,对检察官体系的理解,还是建立在我这一遭死里逃生的基础上,我只有高中文凭,如今虽然努力自学,可终归学识有限,给您建议,我真没有这个能力,便不贻笑大方了。”
“哎~别怕,就是说说感受也好。”卢议员却不依不挠。
林巍只能无奈笑着:“您要非得让我说感受,那我也只能浅聊几句。
从普通人来看,我自然是希望房价能保持减速的,可这事终归是说来容易,想要落实,我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而若是站在像如今这样,小有家产的富商层面来看,房价无论涨跌,都不是坏事。
因为无论涨还是跌,我该买都还会买,只因为从历史上看,半岛这样的岛国,就注定首尔的房价从长期来看增速只会快过通货膨胀,也会快过普通人收入的涨幅.
真想解决民众渴望的房子问题,可得您和专业人士讨论商量了。”
他依旧实诚的说着,可这次就只是浅谈一下众人皆知的事情,卢议员摇摇头,叹了口气,便不再追问。
“也是,那么多专家学者都没讨论出个思绪来,要你说什么,也是强人所难。
不过也难怪牟小姐会对你一见钟情,像你这般成熟稳重诚实的人,在这个年代,倒的确是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