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对不起啊？顾臣恩没好气地别过头轻哼了一声，旋即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 . ）刚才他说的那番话不可谓不失态，也不知道苏雅落是不是听到了。可是，这个问题该怎么问出口，难道要问她：“你刚刚听到了什么”吗？那还真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苏雅落倒是善解人意，像是懂得读心术一样看着顾臣恩：“我不会赖着不走的，你大可以放心。那天想必是吹了风，所以身体不舒服。”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被她放在了一块儿说，还真是有本事。顾臣恩没什么反应，他看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说：“过两天你好一点我们就再去一趟沈阳。”

去沈阳？苏雅落瞪大了眼睛，身体还是有些僵硬，她抬手动了动手臂：“去沈阳做什么？”顾臣恩也不废话，径直说：“沈阳有个名医，对你这种情况很有办法，不过也要看你这几天的表现了。没了孩子本来就伤身子，你也不好好配合，只能等什么时候你的身体好一些再去。不过似乎那个名医很挑剔，他最恨别人延误病情，你早一点去就多一点好起来的可能性，所以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明明是拿来吓唬她所以编出来的胡话，怎么听着倒是很像那么一回事儿啊。

顾臣恩没想到自己现在也成了编谎话的高手，说出来的歪理一套一套的，不过这些话已经足够吓住苏雅落。他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碰触他的手指，低头一看，葱白的手指划过他的手心，她的手停留在他的指端：“谢谢你。”

顾臣恩的手指不自觉蜷起来，他的指甲摩挲着她的。

“谢谢你这么帮我，我想我是没办法报答你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早点好起来，这样你就不用良心不安了。”苏雅落的手垂落在身侧，顾臣恩的手里又是一片空荡。他站着不动，手指僵在空气里。即便自己良心上过意得去了，也真的能将一个已经出现了的人从生命里清除吗？顾臣恩背过身去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客气了，千万别多想，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你帮助我结束了这段婚姻，这也是你应得的。”说完顾臣恩就关了门出去，和刚才颇为温和的他判若两人。

苏雅落觉得腿有些酥麻，她稍微侧了侧身想让身体舒服一点。睡了这么久，肚子都要饿扁了，可是依然感觉不到饥饿。又有人推门进来，看到是外公苏钟义，苏雅落重新躺好拍拍身边的位置。苏钟义坐过来将苏雅落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手心里，他摩挲着苏雅落的手背不无担忧：“你这孩子，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醒过来，外公简直是吓坏了。”总是在害外公为自己担心，苏雅落不好意思地摇晃着外公苏钟义的手臂：“外公，生病也不是我自愿的呀，是不是？”苏钟义无话可说，他叹了口气就要站起来：“饿了吧，外公弄点吃的给你，就怕你醒来会饿，外公每天都会包好馄饨等你醒来。”说着，老人就又红了眼眶。

苏雅落也红了鼻头，她撅着嘴说：“外公，你别这样，你对我越好我越有负担。”或许这句话本身就太多余，要对一个人好，都是一种本能，哪里能想那么多。苏雅落旋即就转移了话题吸了吸鼻子说：“好啊，我要吃外公包给我的馄饨，这会儿还真是觉得要饿晕了。”苏钟义闻言向门边走了两步停住脚步也收起了刚才的感伤，他嗔怪地看着苏雅落：“得了，你可不能再晕过去了，不然我这老骨头都要被你折腾散架了。”

苏雅落看苏钟义走出去就垮下了笑脸对着烟漆漆的夜空发呆。自从自己变成了这样以后，苏雅落开始迷恋上了四方窗户之外的小天地，那是她与外界唯一的交集了，只有在看着外面时她才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等了没多久苏钟义就又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一碗儿热气腾腾的大肉馄饨，烧紫菜的清汤，还有两碟小菜，酸萝卜泡菜和辣白菜，这都是苏雅落最喜欢的口味。

不方便坐起来，苏雅落只能看着苏钟义一口一口吹凉了送到她的嘴边。吃了一小会儿她就觉得有些不耐烦了，苏钟义哄骗着又吃了一些之后才放下了碗帮苏雅落细心地擦擦嘴。苏雅落舔了舔嘴唇像是个贪吃的孩子，她感慨了一句：“换了以前，外公要忙活一早上才能有足够的馄饨供我当午饭吃。现在总是吃一吃就饱了，真是暴殄天物呢。”苏钟义呵呵地笑着说：“你这丫头，别人家的姑娘都盼着穿金戴银的，你倒好，一碗馄饨就能打发，将来谁要是娶了你，还真是好对付。”

如今听到嫁娶之类的字眼苏雅落总是会觉得不自在，她别过脸不回话，苏钟义也知道苏雅落现在的心结还没有解开，他坐在床边踟蹰一番还是选择跟自己的小孙女默默对视。苏雅落回过头来指了指外面小心翼翼地问：“外公，顾臣恩走了吗？”苏钟义摇头：“没有，他在客厅里坐着呢，刚才从你房间出去也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们俩吵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