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有福外公的坟地并不是他单独所有的祖坟,而是在乡村的墓地,一大片墓地,密密麻麻分布了不少坟头,他的坟头是其中极不起眼的一座。
这块墓地表面平坦,地势高于周围,四面阔朗,没有遮挡。
既不依山,也不傍水。
每座坟头的周围都种着松柏等象征长寿之树,有高有矮,有大有小,有粗有细,再加上每座土坟都长满了野草,极目望去,绿油油一片,令人心生清凉。
也有零星一两个坟头放着五颜六色的花圈。
经过夏天的雨水侵袭,花圈的颜色已经退却,依然可以看到其色彩。
有的坟头前立着一块石刻墓碑,上面刻着墓主人以及立碑人、年月日等等。
为什么说桑有福外公的坟头极不起眼呢?
是因为其他人的坟墓在清明节的时候明显得到了后辈子孙的打理,并添上了新土,重培了坟头,显得高而大,唯独桑有福外公的坟和旁边一个更小的坟头一看就知道得有好几年没添过新土,经过岁月的风吹雨打又造成坟头土壤流失,自然而然地显得又小又矮。
见到权胜男皱眉,桑有福的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
“其实,这是建国后,当年生产大队批的一块地,专门埋葬死去的老人,每家每户都划分到一小块坟地。”桑有福苦笑着解释给权胜男听,“从我有记忆以来,这块坟地就存在了,当时坟头不多,也就二三十个,现在则有上百个了。”
“好大的一块地!”亚历山大惊叹不已,“咱们国家果然是地大物博,哪像香港,人死了能有个放下骨灰盒的骨灰龛就算是幸运之极了。”
丹尼尔点头,在香港,他从来没见过谁能拥有这么一个坟头的墓地。
桑有福呆了呆,随即苦笑。
权胜男扫了扫墓地的所有坟墓,问道:“桑老板,这些年,死了不止上百个人吧?”
“当然,肯定不止。”桑有福指了指自己外公的坟墓和旁边一个更小的坟头,“我姥爷的坟墓里埋着我姥爷和我姥姥,这个小坟头呢,其实埋着小姥姥,就是我姥爷以前纳的一个妾,死在建国前头了,才没人追究我姥爷的事儿。”
权胜男微微点了点头,“难道所有坟墓都是夫妻合葬?”
桑有福想了想,“也不尽然。以前啊,我记得以前不是合葬的,先死的先埋,后死的在旁边再点一个穴下葬。我姥爷上头是我太姥爷的墓,太姥爷一个大坟,左右是太姥姥和两个小太姥姥的坟头,一共四个坟。这几十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我估计是觉得坟地不够用了,先死的先埋,不立碑,另一半死后合葬了再立碑。有人口众多的人家分到的坟地根本不够用,就只好在分给自己家的地里点穴下葬先人。”
说到这里,桑有福往周围一些地势平坦一目了然的农田指了指,权胜男和亚历山大、丹尼尔果然看到一些农田里零星地分布着一两座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