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愣怔的站着,深深呼气,很多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是有些踟蹰,手指捻动着干涸的血液,触感滑腻而熟悉。
“自己清洗包扎一下。”
老人在旁边的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卷陈旧发黄的亚麻绷带递了过来,同时用旁边桌子上形象朴实而粗陋的陶罐倒了杯井水,递给了墨菲斯。
少年双手接过,转身走出屋子,在门口一个人开始包扎伤口。
老人轻轻坐在木床边,枯黄的手掌握住了小修女的手掌,不易察觉的淡淡光芒亮起,让她的面容恢复了一些血色。
“非庸才啊。”
似乎是想起了墨菲斯的表现,老人轻叹一声,微微闭上眼睛,这时的他像是一尊古典雕塑,凝聚着难以形容的厚重与智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墨菲斯已经再一次走入了石屋。
双臂用亚麻绷带简单的包扎,微微渗出的血迹说明他伤势不轻,墨菲斯的脚步有些沉,脸色也不是很好,但却没有随意的在房间中坐下,就那么恭敬的站着,不发一语。
“那里是个座位,把东西搬开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老人指了指旁边书桌处一个被书籍堆满的角落,轻声道。
墨菲斯点点头,轻轻将一卷卷羊皮纸和书籍搬到了桌子上,眼角扫过,“神学大全”的字样跃然眼前,不过他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轻轻放下,随即端正的坐好。
“为什么刚刚没有还手?”
老人的第一个问题便直指墨菲斯内心一直矛盾的核心。
“做不到。”
墨菲斯坦白,他是真的做不到,那样太过残忍。
在第一次见到小修女的时候,墨菲斯想起了自己年幼时看到的那一窝失去“父母”的小狼崽,当初的他做了一个转身离开的冷血动物,直到他内心不安的再一次返回,看到的却是满地尸体的残渣。
丛林残酷的事实让年幼的他内心麻木漠然起来,但小修女的出现却让他不得不想起了那曾经让他后悔异常的往事。
这一次,他决定不再做那个转身离开的人。
“做不到?很多人都是在不断地突破自己的底线去做事,杀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挣一枚阿兹特克金币,就会想挣第二枚,上了一个女人,就会想上第二个。”阿奎那弓着背微微抬头的摸样在昏暗的烛光下有着如同浮雕般的明暗对比,这幅画面深深地烙印在了墨菲斯的记忆中,“今天做不到,你会保证以后也做不到么?”
“我不知道。”
“还算诚实。”
阿奎那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不过随后却是目光转向了呼吸已经渐渐平稳的小修女,轻声道:“你不太适合继续在塔伦斯待下去了,选择自己的路吧,现在你应该已经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恩。”
墨菲斯依旧没有多说话,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出神。
“她…没有事情吧?”
半晌,墨菲斯有些犹豫的问道。
“一切有我。”阿奎那摆摆手,“等你做出决定准备离开的时候来找我吧,我有些东西给你。”
坐在椅子上的墨菲斯点头,起身,始终没有靠近过那位自己心中无比重视的小修女,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随即对着老人阿奎那行了一个贵族礼。
缓慢而认真。
转身离去,墨菲斯再没有过多的迟疑。
老人目光微微抬起,犀利而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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