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贾珲命人灭了火把。
从山口奔袭至此,花了近两个时辰。
贾珲静静的坐在马扎上,这东西就是几根木棒组装起来的,很轻。
部队已经提前换好了马。
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大军开始警戒,等出现在眼前时,大军才松了口气。
是自家的夜不收和阿斯尔。
大齐的侦察兵总共有三个层次,从低到高为探马、斥候、夜不收。
夜不收是最精锐的侦察兵了,无一不是武艺高强、身怀绝技之辈,甚至在太祖太宗时力压绣衣卫,赶在其前刺杀反王,名震天下。
只要夜不收回来了,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可怕的是夜不收一个都没回来。
年长的那个夜不收凑到贾珲身边耳语了几句,贾珲从马扎上站了起来。
“马蹄裹布,套上嚼子。”听到命令的各部主管小声地朝后面人传令,再人传人。
一阵悉悉索索,到最后面的声音也消失的时候,贾珲下令解手。
接下来要奔袭十里直到战斗结束都不会有空解决个人生理问题了。
骚气冲天,贾珲面无表情地跨上战马,含住了木球。
没那个条件准备梅子。
贾珲闭着气朝后面嗯了一声,一挥马鞭跟着夜不收冲了出去。
后面的大军也紧随其后,策马跟了上去。
最后留下了一总旗的人照顾着被换下来的四千多匹战马。
改则城,其实称为镇更好一点,面积不大,但位置很重要,这里扼制着喀喇昆仑群山的山口之一,哪怕是全国总动员东侵,这里仍驻扎着一个千户的守军。
相比于人,狼群和熊才是入侵这个地方的常客。
几个吐蕃士兵缩在值班的小房子里,不光狼和熊会杀人,夜间寒冷的风也不逞多让。
除了最小的那个醒着以外,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此时已是寅时,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刻,小兵也在不断点着头。
一阵闷响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
缩在墙角的一个老兵突然起身,又跪伏了下去耳朵贴地,猛地起身扇了迷迷糊糊的小兵一巴掌。
“睡什么睡,大部人马从西来,敌袭!”
小兵瞬间清醒过来,起身和老兵连踢带穿的打醒了其余人。
小兵又慌慌张张的冲出哨所,站在原地大喝。
“敌袭,有敌袭,有敌袭!”
老兵没来得及拉住小兵,一拍大腿又回到哨所,咬牙关紧了房门,又拿插销锁好了屋子,其余人也都醒了,也听到了闷响声。见到老兵锁门,其他人也知道什么情况了,都缩着身子让自己不要高过瞭望口。
从小兵冲出去到老兵锁好门只用了不到十个呼吸。
闷响声贴着房门过去了,变声期的鸭子嗓戛然而止。
沉闷的响声震地一屋子人心里嗡嗡响,恐惧随之充满了整个胸腔。
不知过了多久,闷响声逐渐远去,年轻的几个卒子看向老兵,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也熄了探头出去看看的心思。
一名夜不收贴着墙感受着几人的心跳,玩味的看了看身后年长的前辈,前辈摇了摇头,走进了镇子里。
贴着墙的夜不收了然,无声一笑,酝酿了一下,往瞭望孔里吐了口痰,朝着前辈走去。
墙里,老兵死死摁着一名卒子,右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响声。
年轻的几名卒子动都不敢动,眼睛死死盯着被摁着的卒子的腿。
准确说是一块浓痰。
一阵骚气从身下的卒子身上传出,飘进了老兵的鼻子,老兵依旧一声不吭。
等感受到身下已经不在发抖,终于冷静了下来,老兵也松了口气,重新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暂时活下来了,听这动静,自己所属的千户完了。
敌人没有把他们当场格杀,看样子命是保住了,具体如何,就看敌人的主将怎么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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