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惠尘回应,袁庆桑冷笑道:“你应该晓得,僧录司是义忠亲王掌管,义忠亲王和我兄弟情深,我有何事找他办的,他没有不允的。”
袁庆桑沉声威胁起来:“你即刻将那妙玉带来见我,我见了她,若果真是之前我遇见的姑娘,我另有指示交代你。不然,我同义忠亲王招呼一声,非但这牟尼院的主持不再是伱,你的度牒也会没了!”
承泰七年,景安帝驾崩的翌日,承泰帝便根据早前跟景安帝的约定,下旨让袁庆梁承袭了其父亲的义忠亲王爵位。
袁庆梁因此成为第二代义忠亲王。
袁庆梁和袁庆柏素来亲近,兄友弟恭,景安帝也曾叮嘱袁庆柏,要跟袁庆梁一直兄友弟恭地亲近下去,好比承泰帝及其九弟。
因为如此,也为了收拢宗室人心,袁庆柏践祚后,给了袁庆梁一些权柄,比如,将僧录司、道录司等宗教事务交给袁庆梁掌管。
僧录司,是执掌寺院僧尼事务的官署。
袁庆桑眼下的这番威胁,倒也不算虚张声势。
袁庆桑确实跟袁庆梁来往亲密,以袁庆梁贤良憨厚的性格,若袁庆桑找袁庆梁下一道命令对付惠尘,却故意不告知真实缘由,袁庆梁多半会答应。
惠尘闻此威胁,心内惶恐,她可不愿失去牟尼院主持之位,也不想失去度牒,度牒可是这个时代出家人的凭证。
惠尘诺诺道:“请亲公爷稍候,我这就去找妙玉。”
言罢,她走出堂屋,神色忧虑,步履匆匆,趋往后院,来到妙玉居住的房舍。
妙玉本来就在担忧,袁庆桑尾随她进了牟尼院,可能会继续找她麻烦,眼下见惠尘神色忧虑而至,登时就认为事情不妙了。
妙玉故意问道:“主持莅临,有何见教?”
惠尘尴尬地询问:“你今日去院外赏梅了?”
妙玉点了点头。
惠尘又问:“赏梅的时候,是否遇见了一位亲公爷?”
“亲公爷?”妙玉双目瞪大,她揣度到袁庆桑的身份不简单,却未料到竟会是位尊贵的亲公,惊道:“倒是遇见了一个公子哥,莫非那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公子哥是位亲公?”
“可不就是么!”惠尘喟然感叹,“你且和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妙玉心中厌烦,以她清高孤傲的性格,不想提及袁庆桑,觉得多说此人都是对她的玷污,但她对惠尘尊重,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得不说。
于是,妙玉将此前在牟尼院外突遭袁庆桑侵扰的情况,言简意赅地说了一番。
惠尘听完愁眉苦脸,叹了口气,道:“这下可糟了,这位亲公爷恐是对你动了邪念了。”
妙玉面现忧色:“他……他想做什么?”
惠尘当即将刚才袁庆桑跟她说的那些话,对妙玉转述了一番。
妙玉听完,忧色愈甚,心中甚是后悔,暗自感叹:“早知如此,我便该提早离京南下的!”
今日她已决定,明日就动身离京,归去家乡苏州。
没料到,竟为时晚矣。
她后悔于,设若她提前下定决心离京归乡,提前离开牟尼院,哪怕只是提前一天,也不会在今日突遭袁庆桑这位霸道亲公的侵扰。
她也再次后悔于,设若今日她不去院外赏梅,也就不会遭遇袁庆桑,猝逢此厄。
妙玉毕竟只是个年仅十九岁的女子,且打小就带发修行,世事经历有限,眼下遇此变故,她已然失去了平日的清高淡定,惊慌失措地问惠尘:“我……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