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贾蕴去宗人府考封,贾母可是极为重视。
从早上起,贾母便派鸳鸯去服侍,言语提点贾蕴,随后便早早地在荣庆堂里等候。
自贾蕴离府,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此时的贾母等得满脸不耐烦,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一旁的王熙凤开口说道:“老祖宗,您若是乏了便先歇着去,蕴哥儿那您又不是不晓得,本就是舞刀弄枪的主,考封什么的能有什么大不了,而且蕴哥儿还是天子红人,考封的事还不是走个过场。”
王熙凤现在虽是管着东府的事,可西府才是根本,自然先紧着西府。
这不,听说老太太心急,便匆匆地跑过来相陪。
对于王熙凤的话,贾母焉能不知?
长叹一声,贾母看着王熙凤、王夫人以及在一旁的薛姨妈,开口说道:“我也不瞒你们说,今儿个也不知怎得,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觉得有大事发生。”
王夫人与王熙凤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如何相劝,倒是薛姨妈开口说道:“蕴哥儿是个有能耐的,又得天子恩宠,这是府里的福气,要不说是簪樱世家,家中子弟都是有出息的,不像我家那个,哎呦……简直没法提。”
这话贾母就受用了,毕竟贾蕴是贾家人,不听夸赞的话,难道听别人讥讽?
不过贾母摆手道:“蕴哥儿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个德行,勾栏瓦舍的去的也不少,也不嫌脏。”
贾蕴去勾栏瓦舍不是什么隐秘事,府里人都知晓,只是贾母能说贾蕴的不是,薛姨妈却不能说,只见薛姨妈笑着说道:“爷们顽乐,图一时新鲜罢了,哪家哥儿不是有这毛病,只要别被那些狐媚子勾了去,随爷们儿折腾就是。
听说前儿个永侯府的公子,沉迷那个什么花魁,帮她赎了身,竟想带回府里去,可把永侯爷气的发火,狠狠地训了一回。
倒是蕴哥儿,虽然也爱玩耍,可心里有数,偶尔尝尝鲜,也不带回来污了府里的脸面。”
贾母闻言笑着颔首说道:“姨太太这话说的好,咱们这样人家出身的公子,只要孝道不亏,知礼懂事,其他的都不过小道。”
话罢,贾母看了眼王熙凤,语重心长地说道:“凤丫头啊,你也历练了这几年,眼光放长远些,小家子气!你越这般,越被人看轻了去。”
王熙凤晓得这是贾母在提点她,沉吟片刻,王熙凤委屈道:“老祖宗,我哪里不晓得这些,可您瞧瞧,我家那位是个省心的主?荤素不忌。
那蕴哥儿虽然好不到哪去,可心里是个有谱的,还是个有能耐的,但凡我我家那位有点正形,孙媳妇都不会碍着他,若是放了这口子,还不晓得胡闹成什么样哩!。”
一旁的王夫人与薛姨妈闻言皆沉默不语,便是贾母也说不出话来,毕竟贾琏确实不知顾忌,胡闹过头,叹了叹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索性不管了,感慨道:“说起来,还就是宝玉省些心,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薛姨妈笑呵地应道:“都是老太太教的好,见过那么些大家子的公子少爷,再没见过哪家孩子比宝玉好的。”
贾母闻言,脸上露出慈爱之色,谦虚道:“到底是一家人,宝玉他那也是个喜欢好看漂亮的,好在宝玉识礼,竟没那些事,竟是单纯喜欢漂亮好看的!”
众人都知道贾宝玉的德性,常年厮混后宅,纷纷大笑起来。
正当几个贵妇们聊的火热,忽地,就听门外廊下传通秉声:“藴大爷来啦!”
顿时,贾母斜倚的身子正了起来,眼神看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