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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菲儿劝解了汪夫人一番回了厅堂稍坐。还未座定,就又有丫鬟急匆匆来请,说是史老将军醒了,听闻老夫人在,特请其过去。
史菲儿听着倒是一惊,怎么忽然就想起要见自己了?按照常理,现在不是应该来见自己儿子才对么?心中虽然奇怪,但又不好多问,也只得起身去了。
一路行行走走,史菲儿也觉得还算是熟悉,待跟着丫鬟行至书房方才停下。丫鬟请了贾母去西厅稍坐片刻,说自己前去通禀。又让贾母跟随的丫鬟婆子在厅外候着,云鹤瞧了瞧贾母,见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一并退了出去。
史家虽是贾母自己的娘家,但因父母过世,自己这兄长又常年在外征战,自己回来的次数也少。况且如今这囊里换了芯儿,自然就更是不愿回来了,况且即便是有事,多半也是和女眷打交道。虽说两人是兄妹,但见面次数却是少。
史菲儿闲坐无事,便瞧起着房中的陈设字画古董来。这西墙上悬挂的御赐的《将军百战图》,这是一幅长卷,人物白描涂色,画得栩栩如生,每个场景都有得胜的将军与军旗傲然而立,但身后却各不相同,有的是孤骨烂甲,有的是百万雄兵。史菲儿细细看过,心中倒是生出些感慨来,若是打仗最苦的应是平民百姓。这皇帝轮流做,却也总不会到平民百姓家。几千年下来,也不过是东风压到了西风或是西风辖制了东风罢了。若是不信就去翻翻史书,哪个开国皇帝或者将军不是在前朝里做过官呢?
东面的案几上供着一把长剑,这剑自己倒是认得,是贾母父亲曾用的佩剑,上阵杀敌无数,后来传给了兄长。一晃数年已过,如今就连史老将军也不怕是要驾鹤西游去了,不知这把剑又会传给谁去?
史菲儿看着看着不由出了神,就连屋里来了人也没察觉。直到那人咳嗽声惊动了自己,史菲儿才猛地回过头来。只见一头发花白,身型本应是高大魁梧,如今却因年迈病重佝偻了些的老汉站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
史菲儿心里有点慌乱,这人已和贾母记忆里的兄长差别甚大。加上许久未见,史菲儿竟一时间哑住了。
史老将军倒也不为怪,又咳嗽了两声,挥了挥手,让扶着自己的下人去门外候着,自己慢慢前行了几步,越过史菲儿坐下,喘了会儿气道:“如今真是老了,老到连自家妹子见了面都不敢认了。”
史菲儿听了此言忙开口道:“兄长莫要生气,是小妹失礼了。本想着兄长有病应多歇歇,就未来打扰探望,没想到还是惊扰到了。小妹先道个不是。”史菲儿这话说的真心别扭,在贾府之中自己辈分最大年纪最长,自然从没低眉认小过。可史府自己有个哥哥压着呢,自然要收着些。
“我就道妹子与原先越发不同了。”史老将军扯着嘴角笑笑,可惜还为笑出声,又是一阵咳嗽,单是听那咳嗽觉得似乎这人要将心肝脾胃五脏都咳出来才肯罢休。史菲儿也是唬了一跳,忙喊人送来茶,看着其喝下气不喘了,才松了口气。史老将军好像很烦下人在身边伺候着,将人又撵出屋去,还让其都到院子里去,别来烦两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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