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臻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父皇和我是不同的。”
薛蟠一听,顿时也明白了。立kè 间对上皇的不满腻歪又上了一层。只觉得有他把持朝政一天,自家小情儿总是受欺负。当下心中就琢磨着,是不是得撺掇云儿加重药量了。
薛蟠心中如何作想,徒臻自然是不晓得的。他只是看到了薛蟠对于自己宫中没有暖房的不满,还有满眼满心藏都藏不住的对自己的心疼。徒臻当即觉得这样的事情也不是那么憋屈了。左右三四年间,这样的对比悬殊他已经习惯了。何况男儿立世,手掌天下权才是最重yào 的。贪图安逸享乐虽然迷人,但却不是徒臻想要的生活。
而且徒臻从来没说出口的是,他之所以会这样放纵上皇奢靡精致的生活,也未尝安了好心。
大雍朝自建朝以来便有些多灾多难,天灾**时时不断。时岁尚远的暂且不说,单只是他即位的这几年,头年是一场雪灾,压塌了多少房屋冻死了多少人命牲畜?第二年又赶上山东大旱,几万里的田亩颗粒无数,逼迫当地百姓不得不牵家带口的逃荒北上亦或是南下,第三年的时候虽然没旱没雪灾,可黄河决堤,又淹死人命牲畜无数……
薛蟠每年上贡给他的上千万两甚至上万万两白银,几乎全部都挪到了赈灾之用。即便是这样还有些捉襟见肘,拆了东墙补西墙之势。可底下的一派官员却依旧歌舞升平,贪得无厌,只今岁贵妃省亲一事,便有多少豪门官宦露出了端倪来……
时事如此,也怪不得徒臻会把注意打到他们的头上了。
与此同时,徒臻也悄悄的将自己花上百万两白银修葺乾坤宫,甚至每个月拨银十万两供上皇玩乐观赏的消息秘密放了出去。仅仅冬日里的一座暖房便需yào 每个月万两白银去维护。神京严寒,每到冬日徒臻便派人去南方温热之地不远千里挪了名贵稀奇的花卉供上皇赏玩。这些银钱加起来,绝对够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安稳一个冬天的。
长此以往,百姓们对于英明慈爱的上皇惦念的越来越少,甚至随着自身苦难的加重,他们心中的怨怼也越来越多。而守在宫中忙于享乐,忙于争权夺利的上皇自然不会知dào ,徒臻看似懦弱仁孝的举动背后,正在悄悄的瓦解着他辛苦一生才聚集起来的人心和英名……
而对于这样阴晦的手段,徒臻致死都不会让薛蟠知晓的。所以在薛蟠的眼中,徒臻才会永远都是那个因为被兄长谋害而不得不躲避到他们家以求避祸的势单力薄的四皇子,才是那个虽然登上了皇位却被父兄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的少年帝王……
只有这样,蟠儿才会全心全意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他的身上。才会肆无忌惮的帮着他,维护他,甚至不惜为了他去设计一些绵软好笑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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