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这天,病了已经快三个月的钮钴禄氏突然陷入了昏迷,黛玉去了坤宁宫侍疾。
舒雅和黛玉守在床沿,两个人都是静默不语,偌大的房间里安静的是听不到一点的声音。
床上的钮钴禄氏脸上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可言,这让黛玉想起了当初贾敏病去时的样子,舒雅无声的落泪,黛玉微微侧头看着舒雅。
舒雅是钮钴禄氏的亲妹妹,两个人的五官有六分的相似,年纪也是相差了快十岁,舒雅只比黛玉大了两岁,她和黛玉一般,年幼时就时常进宫,只是一个是去慈宁宫,一个是去延禧宫。
“本宫这辈子没有孩子,妹妹就如同本宫的孩子一般。”
黛玉记得钮钴禄氏曾经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入宫这么多年的钮钴禄氏看到多少女人怀孕生子,即使她们的孩子大多是保不住的,可是她们都经历过为人母的那个过程,她们也都曾经拥有过那样的幸福,而她却只能从自己的妹妹身上感觉到这样的幸福。
黛玉眨眼,脸上的湿意让她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双唇,她伸手触摸,看着自己的手指,眼里有着困惑。
“你和姐姐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呢?”舒雅的声音在这儿时候响起。
“我答应你姐姐,为她守灵七日。”答非所问,可这却也是她们之间频繁交集的开始。
“是吗?!”
舒雅握住了钮钴禄氏的手,蹙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守灵七日?
当初前皇后去世,姐姐就为她守灵七日,那时候明明她自己身体也不是很舒服,可是她这个固执的姐姐就是不听她的劝,硬挺着给前皇后守了七日,如今听到了黛玉的回答,舒雅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什么。
一天过去了,太医们给钮钴禄氏是看了又看,最后各个都是摇头晃脑的,康熙震怒:“朕养你们何用!”
“皇上,实是娘娘已经油尽灯枯,奴才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油尽灯枯?
康熙后退了一步,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仰着头,不让人看到他那红透的眼眶。
舒雅和黛玉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舒雅趴在了床上无声哭泣,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钮钴禄氏的手。
和钮钴禄氏在一起的一幕幕从她的眼前晃过,儿时姐姐吟唱的歌谣;读书识字时姐姐手把手的教导;入宫后姐姐的保护……如今这记忆里的这个人就要离她远去了,日后这宫里,还有谁会如同她这般宠着自己的呢?又有谁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呢?
泪水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黛玉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水渍,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
黛玉意识海里的小白半垂着眼,脑袋搁在了自己的爪子上,身边围绕着一个又一个的镜框,里面是黛玉和钮钴禄氏所有的记忆,小白没有告诉黛玉,它记录了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它没有记录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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