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特有的膻味开始在暖阁内弥漫,织梦自小闻到这种味道便会不适乃至呕吐,是以在家时从来没人拿了羊肉给她吃,此时织梦站在一旁侍宴只觉肚腹之内微起波澜,阵阵涌向喉间,她此时又不敢乱动只得费力忍着。
“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织梦正给朱棣夹一块笋,离铜锅近了味道更是扑鼻,不自觉地织梦便皱了眉紧抿了嘴。
“回皇上,奴婢没事。”强自撑着夹好了东西放在朱棣面前。
“朕自己来,你在这儿倒碍手碍脚妨了朕的乐趣。”朱棣说道。
织梦如获特赦赶紧到后面远远地站着了,虽还有那味道不过还是好点。低头用帕子掩着嘴角轻轻咳了咳吞咽下口水,因此便也没留心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略过她。
好不容易这火锅是吃完了,朱棣有些累,太子和朱瞻基便告退了。
“今儿忘了烧酒,朕镇守燕地的时候冬天常喝,驱寒。靖难之时朕与高煦在军帐中也常饮,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朱棣靠着软榻眼睛仍闭着。
织梦有些微的心惊,老皇帝终究还是想念朱高煦的。
“你是苏州人,没去过苦寒之地,想不出那冷是什么样的。”朱棣道。
织梦不接话,脑中的记忆却被唤醒,那样刻骨的寒冷她怎会忘了呢?寒冬腊月正是滴水成冰的时候,后娘诬她弄坏了腊祭的器物父亲不管青红皂白撵她在雪地之中站了一个多时辰,椿芽儿哭着喊着把她扶进房中时她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那样的冷,怎么会忘呢?
再回过神来只听朱棣说着:“……待迁了都你就知道那是怎生得冷了。”
“是。”织梦答道。迁都之事一直处在拉锯战状态中,多数大臣不同意迁都,无奈朱棣态度强硬,新都已在营建之中。北地,绕了一圈她终究还是要回到那生养她的地方去了。
“但愿朕还能见到迁都那天。”朱棣忽然便很感慨。
“皇上龙体康健,奴婢认为您实在不必担心于此。”织梦说道,拿了轻软的毯子给朱棣盖上些。
“没人有句真话,这世上只皇后与朕是真贴心,可惜又撇下朕,多少年了……”冬日是容易容易惹人伤感,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位老人,一位孤独的老人而不是高高在上永远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帝。
春节,宫里的庆典比汉王府不知又隆重繁琐了几多,吩咐声、斥责声不绝耳语,虽声音不大但汇聚起来也能搅得人心烦意乱了。别人好歹有个得空休息的时候,织梦却像个陀螺般转在朱棣身边,只有他安寝了她才能回去小憩片刻。
诸王进京请安,织梦清清楚楚瞧见了朱棣驳回了朱高煦进京请安的折子,即使在人后思念二子,一旦在人前他又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无情皇帝了,眼里再无什么父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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