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恩退出门口,先进了安宁侯的营帐,汇报了结果,安宁侯便就望了眼外头逐渐升起的太阳,说道:“等到日中时分,趁着太阳晒懒了的时候,便就开始行动。”
梁恩领命,果然认真等着太阳高升。
第一轮答题是两个时辰,刚刚好在日中时散场。
眼见着炉里的香渐渐焚完,阳光也把场地内树木照成了一个个圆点,眼见得四面人影也都变得不如先前活跃,梁恩便带上两个人,往甲字号考棚第三排号舍走来。
这个时候衙吏们已经在开始收发试卷,各考棚已然开了锁,被抽走试卷的许多人开始起身活动筋骨。
梁恩一路缓步巡查过去,忽然在排列第十五的号舍门口略停了停。甲字号舍是贡院里既有的砖石结构的号舍。
号舍里的考生是个四十余岁的青衣男子,梁恩扭头与他对了下眼色,等看过四面皆无人注意时,他左手不着痕迹往里一扬,一团白影便就落在男子身下。男子飞快将那白纸团捡起铺开,塞在茶壶底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踱步。
会试的考题除了考官没有一个人知道内容,皇帝若是不问,考前他也不会知道。
但不管是不是有用的答案,只要是个与圣贤书相关的夹带都已经算是作弊。
梁恩亦举步往前,仿若根本没有这回事似的转出了考棚。
沈宓与同僚们分批分区接收完试卷,见着日上中天,遂进了歇息处,让葛舟沏了茶准备喝。
哪知茶杯才接到手里,忽然就有差官急匆匆走来,禀道:“大人,甲字号十五号号舍出了点事,安宁侯请您即刻过去叙话!”
沈宓心下一沉,顺手将茶杯塞回葛舟手里,快步出了门。
考场逐渐已经安静下来,甲字号这一片基本上已经开始落锁答题。
沈宓很快找到了十五号,只见考棚外站着好几个五城营的人,而考生的书案已经被挪开,走近一看,安宁侯与其手下梁恩正站在号舍里,他们面前跪着个五十余岁的青衣男子,浑身打着颤,正一个劲地冲安宁侯他们磕头求饶。
“这是怎么了?”沈宓望着摆着书案上那张满是皱痕的字纸,隐隐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啊,子砚来得正好!”安宁侯冲他招着手,叹气道:“说来也真是让人着恼,方才我带着手下在此巡查,不想查到此间的时候,便瞧见此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等我压来一看,便见他袖子里居然夹带了这个!”
他敲了敲桌面,示意他。
然后又道:“我竟不知这厮是怎么逃过门口两重搜索关卡的,方才在门口,子砚不是已经监视着搜过身了么?竟还有人敢夹带小抄藐视皇威!这要是传到皇上耳里,岂不是要害得子砚你还有令尊沈大人被皇上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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