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戚氏的脸色便显得凝重了,她转过身,面朝她道:“听说广西那批赈灾的银子出事了,说好的十万两,但到了那边却不见了三四万,这钱丢的这么凶,皇上已经责令内阁暗中查办。只是因着太后华诞,这事才暂时压着没透出风声来!”
沈雁听到这席话,整个人都顿在那里。
果然出事了!而且居然亏空了三四万两之多!这么看来,前世卢锭会获罪而死也就属情理之中了。不过这事既然连戚氏都已经知道,那么沈宓和沈观裕肯定都已经收到风声,如何这两天倒是不见沈宓透出口风来?
别的事倒也罢了,毕竟这次差点身陷漩涡的人是卢锭,沈宓不可能不会在家里提及半句的。
“这事闹出来多久了?”她问。
“就昨儿的事。”戚氏道。“我也就是因为记着这事儿,才会见了你就唠起来的。听说早就有了风声,还说是因为这个,皇上决定开始命锦衣卫私下彻查各衙门的公帐来,现如今六部连同各大军营里头也都在盘帐。”
说完她扭头看了眼窗外天色,拿绢子印了印唇,然后转手打开榻下几案上的暗橱,掏出唇脂抿起来。
沈雁默然沉思,如果是昨儿才传出来,那就难怪了,沈宓也未必那么快就收到消息。而皇帝如果打算盘各衙门的帐,估计又是打算展开新一轮的清洗,建国虽然已经有十五六年,但到底还是有些顽固派,如今新王朝对天下掌握得差不多,有些异己自然也该拔除了。
那么沈夫人这些日子悬在心头的事,会不会也跟这事有关呢?莫非是礼部出了什么事?
她问道:“夫人可曾听说礼部有什么动静?”
“礼部?”戚氏抬起头来,想了想,片刻道:“没听说有什么动静。皇上近来对你们沈家愈发器重了呢,前几日不是才调了你四叔去六部么?就昨日,楚王在乾清宫当着皇上的面求了沈侍郎一幅画,我听说皇上当时还借了文房四宝与御案给你祖父,然后还在那画上加盖了宝印。”
楚王是淑妃的独子,也是皇帝喜爱的皇子之一,他去求画,这就证明沈家还没到需要避忌的地步,皇帝又当场出借了文房四宝和御案,这就说明皇帝本人对于沈观裕也是很给面子的。既然如此,沈家就不该有什么事才对,沈夫人近来这么古古怪怪的,又是为何?
她还想再问个仔细,但看戚氏这模样,估摸着是顾至诚快回来了,于是下地让福娘穿了鞋,告辞道:“这香樟树我先借走,回头等我表姐走了,再给少夫人送过来。”
戚氏一面也下了地来:“随便你,不要紧。”
正说着,后窗下忽然传来啪哒一声响,二人抬头看过去,却是什么也没见着。
“怕是猫儿。”戚氏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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