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跟宫中的完全不一样,宫中的茶虽好,却很难品出乡野自由的感觉。
裕王见她喜欢,冲着珂言招了招手,说道。
“去把我从宫外带回来的茶饼取出来,包一块送到翊坤宫。”
步霁放下手中的杯盏,欲要拒绝,毕竟无功不受禄,她可不想太早跟什么人站到一条船上。
裕王虽善,却算是宫中外男,她收了茶饼算怎么一回事。
“不必了,这茶饼......”
“这茶饼也是皇兄近日最喜爱的。”
裕王递了个眼神给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步霁眨眨眼,沉默不语片刻。
李稷?
她喝个茶关李稷什么事。
哦,裕王殿下喊她皇嫂.......是有意撮合她和李稷吧。
步霁若是明目张胆的拒绝了,怕是会被他怀疑,终究是点了点头,收下了这苔茶的茶饼。
“谢过殿下。”
“皇嫂跟我见外了。”
“你赠我画,我赠你茶,如此算是礼尚往来。”
裕王倒是先舒展开了眉梢,他可不能白拿东西,毕竟救下她的那个人是皇兄,不是他。
他一个被迫冒名顶替的,听了谢语就罢了,还要再收谢礼,太昧良心了。
可这画作,他确实喜欢,舍不得推辞,于是将珍藏的茶饼送给她。
刚巧皇兄也喜欢,她收下后在宫中泡给皇兄喝,也能多得些恩宠不是。
步霁听着他的话,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明明是来答谢他的,怎么又成了他送给她的东西了。
她又喝了一盏茶,垂眸思虑。
两人安静地坐着,黎儿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屏风旁边,瞧着自己主儿喝茶都喝得红光满面,遂欲言又止。
“主儿.....”
步霁明白她的意思,整理好衣袖,起身道。
“裕王殿下,时候不早了,多有叨扰,我也该回去了。”
她看了看窗外,约莫过了戌时三刻了,再不回去就不好了。
连个表都没有,真费劲。
“好,我送皇嫂。”
裕王跟着她走出去,身姿挺拔如松,步态从容如风,仿佛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他顶着一张跟皇帝一模一样的脸,却完全是两个风格。
这俩人再像,步霁觉得自己都不会认错的。
步霁回头看他一眼,微微颔首,领着黎儿从永寿堂出去。
裕王回到屋里,没想到珂言也在,她背对着门,站在桌边,微微低着头好像是在看什么。
“珂言。”
裕王轻声唤她。
珂言立刻转过身,手里捏着一个精巧的香囊,喜笑颜开的望着裕王。
“殿下,您看,好像是贵人小主丢的香囊。”
她扬起手拿给裕王看,像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女孩子家的小玩意。
裕王冷冷的扫一眼她手里的东西,语气不咸不淡。
“明天一早你亲自把这个香囊送去翊坤宫。”
“是,殿下。”
珂言瞬间眼神失了光,缩回手,不舍地盯着自个手中的香囊。
一枚圆形的百蝶穿花锦缎香囊,透过布料渗出丝丝甜甜的木蜜香。
她还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香气缭绕又精美细致的女孩子家的东西,殿下常说她跟那些女子都不一样,也不必跟她们学。
她原以为殿下对她是最特别的,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独一无二的喜欢。
可是今天她却从裕王眼中看到了另一种情愫,他分明是都喜欢像贵人小主这样娇媚动人的美娘子,眼睛都快粘在她的身上了。
珂言乖巧地走了出去,一转过弯,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自己的屋子。
永寿堂的西厢房彻夜点灯,昏黄的烛光照映在纸糊的窗户上,时不时摇曳几下。
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桌前,手里像是拿着布料和针线,时不时被迫缩回指尖,传出闷哼的“嘶嘶”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