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医生允许,聂南深是第一个开门走进病房的。
呼吸均匀的女人此时正安静的坐在雪白的病床上,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像是在出神。
摘下氧气罩后露出了下面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在这整间都是白色调的病房里显得那么苍白虚弱。
他抬脚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言晏下意识回过头,手已经被握住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落到耳边,“言晏。”
聂南深在她的病床旁蹲下,视线就这么直直的落在她干净的脸上,想开口说什么或者解释什么,却在看到她平静的双眼时一句都说不出来。
“聂南深,”言晏只是朝他微微的笑,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无力感,“你弄疼我了。”
聂南深像是这才意识到什么,立马松开了她的手,嗓音沙哑,“抱歉。”
她的右肩骨头错位,经不起他这么大的力握着。
哪怕他刚才根本没有用力。
然而就在他手上的力道刚松开一些的时候,女人的手就收回了被子里,垂着的眸没有再看他一眼。
詹聿和安苏是同时进来的,她收回手这个动作,正好被后面进来的安苏看到了,安苏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言晏,感觉好些了吗?”她到聂南深身旁蹲下,柔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啊?”
“我没事。”言晏微微笑着,视线直接越过身前的男人直接落到詹聿身上,“詹聿。”
这个细节自然被一直盯着她的聂南深注意到了,眸色立马蒙了一层晦暗。
从她醒来开始,第一个问的是詹聿,从他们进来开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詹聿。
像是一开始就刻意忽略了他的存在。
詹聿就站在病床的对面,见她状态比预料中的好些,之前在病房外的戾气也散了不少,淡淡的扫了一眼聂南深,“我在。”
“路潞呢?”
女人脸上那点微淡的笑意消散,她左手揉着眉心,昨晚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涌上来,声音听起来沙哑又无力,“她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詹聿脸色一下凝重下来,“她的伤势比你严重很多,刚从手术室转移到重症监护室,人还没醒过来。”
言晏心脏一紧,“脱离危险了吗?”
“还没。”说到这里,言晏清楚的看到詹聿眼底闪过的一丝焦虑和某种压抑着的情绪。
事情的经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知道如果当时不是路潞冲过来抱住了她,她现在恐怕就不止是骨折这么简单,当然,路潞也不会因此受了更重的伤。
这时候说不担心不愧疚是假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詹聿怕她多想,顿了顿才安慰道,“她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接下来的我会想办法。”
想办法?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如果医生都没有办法的话他能有什么办法?
安苏在一旁听着,连忙道,“对了言晏,昨晚你为什么会在关园?”
路潞她又不认识自然没有像詹聿言晏那样担心,但如果言晏没有去关园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詹聿对此也有疑问,言晏看了她一眼才道,“我姑姑最近在和路潞谈关园的事,中途是我接到的电话,所以就过去了。”
詹聿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关园的监控在昨晚之前就已经被人动过了手脚。”
言晏没有否认,这算是在预料之中的事。
毕竟对方有备而来。
“那个人呢?”太阳穴一阵阵的跳动,她只能用手指来缓轻这样的疼痛,“我记得最后一枪是打中了他,人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