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认孟曼没事,将人送上车,面前的老人似乎才回过神来。
「聂老爷……」
池骞没皱眉,正欲将其也送上车,却被老人面容呆滞的抬手拒绝了。
他缓缓的转过身,佝偻的身形仿佛无形之间都垮了下来,那一瞬眼角都泛出了泪光。
老人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抹了把脸,拐杖在脚边再次跺了跺,「作孽……作孽啊!」
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艰难的朝外走去,只有那痛心疾首又悔恨不已的叹息声重重的在空气中回荡。
将人送走,梁元去而复返。
池骞没已经从大厅里走了出来,面前是长而缓的阶梯,梁元迈上最后一级阶梯来的他身侧,回头望着那人去楼空早已紧闭上的
庭门,脑海里忽然就浮现起之前在庭上的一幕。
在法官念出一串罪名时,连证据都还没罗列结束,庭中被告一席的位置上,男人始终低着头,眉眼未动。
【我认罪。】
三个字,轻轻袅袅,比起痛苦,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的是如释重负。
如果不是那份名单,事态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说,南深恨她吗?」
恨她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聂家,来报复——他。
「人都死了,」池骞没已经点燃了一支烟夹于指尖,淡淡的阖着眸,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口烟雾,「恨不恨,又有什么所谓。」
那语气轻描淡写得没有丝毫起伏,或者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
梁元扭头看他,忽然道,「那你呢?」
男人冷峻的五官微微淡了淡。
「我听说,最近有人在暗夜看到了路潞。」梁元一动不动的看着男人的侧脸,平静而缓和的道,「她似乎,一直和陆骁关系匪浅。」
池骞没那只正准备抬起的夹着烟的手顿在空中,然后又缓缓垂了下去。
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直接将烟丢到地上踩灭。
敛着眸,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的朝阶梯下走去,「是么。」
……
恨不可怕,漫无止境的绝望,才最吞噬人心。
以至于后来在每一个无人知晓的夜里,那点所谓的恨意,才能够成为唯一支撑着活下去的理由。
于是,人人都说关言晏是条喂不熟的狼。
嫁入聂家,毁了聂家。
直到某一天,江城再无女人音讯。
后来更有传言,她死于某个夜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
四年后。
罗马。
类似古罗马斗兽场的结构建筑,在当地形成一场最大的封顶地下拍卖夜场。
中间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广场,四周环绕着由房间隔开的高座,接待的客人来自各地权贵名流,或是各类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暗黑大佬,总之,要么足够有钱,要么足够有权。
而在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有人愿意暴露身份,所有「客人」脸上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挡去了真容。
至于拍卖的东西,无非迎合了各类人群的口味,珠宝,名画,古董,甚至是……女人。
明目张胆的交易,肆无忌惮的买卖。
直到一片昏暗中灯光「哒」地一声汇聚在中间巨大的圆形石台广场上,将那中央被捆绑在椅子上纤细的身形照映出来,全场噤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