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营中不少将士可都瞧见了。肖应忠这会儿还在扫着马粪呢。”张大蒙脸上也带着笑道。
肖应忠,便是那个闻人王府屡递请帖而不登门的怪才。若不是此人上战场时杀敌勇猛,怕是早被王爷舍弃了。
王爷爱才,却也不便罚之,以免寒了骆城万千将士的心。
可现下,有齐墨璟出头,他倒也乐得看肖应忠吃瘪。
“不是所有人都如本王这般宽仁。也罢,你去嘱齐将军一声儿,寻常小惩大诫便好,肖应忠眼下虽只为马夫,营中将士却多有他一手提拔出来的,若是惹恼了这些人,营中兵士可不好带。”
“王爷果然宽仁。末将这就去与他言明。”张大蒙见闻人信川表面说着这话儿,声音中的欢喜不似作假,便知齐墨璟这一招讨了王爷欢心。
任谁都喜欢忠心可靠的部下,便是王爷再爱才,还是恼了肖应忠的不识抬举。
这一点,齐将军看得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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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应忠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仍扶着扫把清扫马圈。
跟在他身后是百夫长韩立,满面的络腮胡子,显得整个人粗犷不羁。可这会儿,瞧着自己昔日的顶头上司熬夜扫马粪,他的脸登时黑了个彻底,“这个小白脸忒不懂规矩!肖大人,你且等着,我这便去烧了他的营房,免得他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肖应忠听得韩立这般说,不由得丢下手中的扫把,脸上带了些肃穆,“韩立!你现在也是百夫长了,怎的还这般冲动行事!齐程再不济,也是王爷指定的武义将军。告诉营中的兄弟,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军法处置!”
他刚说到这里,另一边便隐见火起,韩立往那边探了探头,“嘿嘿,好像正是那孙子的营帐那边。看来,瞧他不顺眼的,可不止俺韩立一个!”
肖应忠见韩立仍在那摸着头乐呵,不由得拿脚踢了他腿窝一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哦哦,”韩立纵使再不情愿,也扭动着身形往营地那边跑。
此时的营房处火势已然得到控制,齐墨璟散着头发,双目发寒得望着几个被缚着双手的莽汉。
这几个人他有印象,都是与肖应忠交好之徒。
他唇角勾了抹笑,意态颇为懒散,说出来的话儿却极为张扬,“刚刚你们意欲纵火,又人赃俱获。你们倒是说说,本将军该如何罚你们?”
听得齐墨璟所言,其中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猛地往地上啐了口,“小人猖狂!我只恨没烧死你!”
齐墨璟瞧见那人模样,心下已然对上了号,“李大头?我听闻,你家中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母,这是,不想要了?”
李大头身形一震,整个人对着齐墨璟怒目而视,“齐程!你这个小人!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莫要拿不相干的人出气!”
他这边嘶喊着,另一头,韩立已经吭吭吃吃跑来,远远儿便听见李大头的声音。
他心中不由得骂了一声儿蠢,又认命般上前。
这火纵便纵了,偏偏被人逮个正着,这下子,怕是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