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独是这个侍从,外间负责押送的人也都倒了七七八八。
侍墨摘掉头顶的黑罩面,拿脚尖拨了拨那个晕过去的侍从,见着他没甚反应,这才安心得解了各个女子身后的绳索。
黑罩面一除,登时露出或明艳、或娇软的面庞来。
侍墨心中直骂了声儿“畜生”,这才面上含笑,分外可亲道,“各位姑娘受苦了,某最爱行侠仗义,今儿个有缘碰见各位,也算缘分。只这些侍从过一会儿便要清醒,你们还是赶快逃命去罢。”
被解开的女子们各个面面相觑。她们原被人掳走,本想着往后必要暗无天日般过活,又听得外面的人提及什么美人灯笼,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不成想,面前这笑嘻嘻的男子竟开口便放她们走?!
一位身着粗葛布钗裙的农家姑娘见侍墨温厚可亲,不由得顺着他的话儿反问一句,“我们真能走?”
“自然。”
得了侍墨首肯,那农家姑娘低低道了一声儿多谢,又磕了个头,匆匆起身,便往外跑。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女人也有样学样,道句多谢,磕完头往外跑。
眼见着面前的女子越来越少,侍墨心中的大石落地,总算是安定了些。
待得整个马车里只剩下最后一位鸦青色衣衫的姑娘坐在原地不动,他不由有些惊奇,“你怎的不走?”
那位姑娘却是望了他一眼,英气的眉眼间神色恹恹,“她们都有家去,我却无家可归。若公子不弃,可否让三娘跟着您?”
侍墨却是有些头痛。
“我亦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了你。听哥一句话,快逃吧。”侍墨又道。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朝外边的自己人招了招手,只见其中一人扛着一个麻袋上了马车。
麻袋被褪下,露出里面身着鹅黄衫子的少女。
侍墨将一个黑面罩戴在了这个少女头上,又将她双手绑上,这才将周遭作出土匪洗劫的模样。
三娘将一切瞧在眼里,嘴唇动了下,最终没说话。
待得准备离开,侍墨的胳膊却被三娘牵住,她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瞧他。
明明倔强爽利的面容,硬生生显出几分娇柔怯懦来。
迟则生变,侍墨颇是有些头疼得将三娘放上马背,带着她一道儿离开。
待得那昏厥的侍从醒来,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整整一马车的少女,愣生生只剩下一个!
还不如死了算了……
.
另一头的齐墨璟日日耗在军营里。
他于阵法演练和攻防配合一途颇有造诣,又得肖应忠亲身维护,更是将手下兵士训练的如铁桶一般、令行禁止、密不透风。
愈是初见成效,肖应忠心中对他的佩服便愈多。两人明面上虽仍不对付,私下里却于守城攻备上多有探讨请教,虽争执颇多,却也惺惺相惜。
“窃以为,边疆战备,便如朝堂制衡之策,以敌御敌,方为上策。”齐墨璟捏着手中棋子,仿佛瞧见浩瀚星盘。
肖应忠却不敢苟同。他是实打实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性子,“齐老弟还是过于纸上谈兵了。闻人王爷历来主张制衡之策,眼下西北边境虽瞧着太平,却是为虎作伥、养虎为患,不为长久计。”提及闻人信川,肖应忠面上很是不屑。
真大丈夫便该在战场上一较高下,而非伏首作低,任人欺凌。
齐墨璟微微笑了下,“非计策不好,而是有人生了异心。我且问你,咱们驻守西北边陲,是为了区区骆城而守,还是为了大邺而守?”
他这话意有所指,肖应忠不由睁大了眼。
闻人信川虽野心勃勃,但此事仍不敢拿在明面上说。这个被闻人信川一把提升上来的武义将军,却敢口出狂言,是对他的试探?还是真心这般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