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璟心中慌了下。
她说这话儿时明明带着笑,他却觉得,好似什么无形的东西溜走了,那种想要抓却又抓不住的彷徨令他心绪略略烦躁起来。
“锦儿……”他将她抱得极紧,“你会是我唯一的妻……”
时锦尚未及答他,外头的侍墨便敲了敲车壁,“爷,太子殿下遣人来接您了。”
“……知道了。”齐墨璟放开她,掀起车帘来。
不远处城门上大大的“颢京”二字遒劲有力,在阳光下折射出些迷幻光彩来。
时锦瞧的入神,丝毫没有察觉齐墨璟早已踏出马车去。直至他再次掀开车帘望了她一眼,“时锦,等我。”
时锦下意识得点了点头,车帘再次放下。
外间,侍墨打马扬鞭的声儿传来,马车辘辘而行,转向那方小小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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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着时年,阿弟早已又长了一头的身高。
抽条的男童瞧着竟与阿姊相差无几。时锦颇是欣慰得摸了摸他的头,“时年可有好好儿读书?”
“未曾落下。”时年到底大了些,站在原地望着时锦,一双眼中俱是孺慕,偏偏再不敢如儿时那般抱住她不肯撒手。
时锦亦有些感慨,她到底没忍住,摸了摸时年头顶发髻,“难得回来的早,便来学堂接你散学了。咱们回家罢……”
时年重重“嗯”了声儿,话音中带了些鼻音,“回家!”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由着凉舟赶车,侍墨先行带叶三娘去置办些日常所需之物。
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时年先开的口,“阿姊这些时日可是离了颢京?”
时锦不妨他这般问,径直出口,“何出此言?”
马车外的凉舟扬声儿回她,“您这一走,时日太长,小少爷不放心,便亲自去了靖安侯府,想要寻您。奈何那府里的老夫人听到小少爷与您有亲,当即不依不饶,直说您拐走了二爷,攀扯着一众小厮,想要将小少爷绑了送往衙门里去。”
他说这话儿时显是也带了几分怒气,时年听得凉舟这般与阿姊说话儿,当即沉下脸来,“凉舟!”
凉舟两手揣在一起抱着马鞭,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时锦却听得心中生愧。
她眼中带了些怜惜,复又摸了摸他的头,“我不在这些时日,你受苦了。”
时年摇了摇头,“再苦也没有寻不到阿姊那般心中焦躁。阿姊便是去哪,都该与我说上一声儿,也好过心中百般煎熬。”
他说这话儿时颇有些大人模样,时锦不知怎的,总觉着他有些老气横秋的,心中更是过意不去。
眼下二皇子不知所踪,颢京形势已定,她便捡着不紧要的与时年略略交了底,又将一路见闻说与时年听。
时年心中其实也有些怨气,可在听得时锦屡次遭险时,心中那一点子怨也跟着散了个干净。
到得最后,他只扯着时锦的衣袖,“阿姊,你屡次三番以身犯险,未尝不是齐家二爷的缘由。老侯夫人又是个惯爱磋磨的,这靖安侯府,可不可以不嫁?”
他问这话儿时带着些小心翼翼,瞧见时锦并未动怒,他的胆子又跟着大了几分,“往日里我只当他对你好,眼下瞧着,倒是让你屡受委屈。阿姊,我将来好好儿读书养你,可不可以不嫁?”
他连着两句话都问她可不可以不嫁,时锦心中顿时酸软的厉害。
所有人都默认她与齐墨璟在一起,且觉着她攀了天大的姻缘。可只有时年瞧见她所受的委屈,因着她所受的苦,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明明想哭,她却是笑着,“时年长大了,都会护着阿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