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太太不必客气。”裴宴答道,瞥了郁棠一眼,心里:原来郁小姐的闺名叫阿棠,只是不知道是糖果的“糖”呢,还是海棠的“棠”,若是糖果的“糖”,倒可以叫个“怡然”,既有甜蜜的意思,也有逍遥的意思;若是海棠的“棠”呢,牡曰棠,牡丹为花中之王,小字可取“雅君”。不过,不管是怡然还是雅君,都不符合小姑娘的性子,或者取“香玉”?野棠开尽飘香玉……有点俗……
他胡思乱想着,就特别想问问郁棠她的闺名到底是哪个字。
但看陈氏的样子,未必会告诉他。
他突然间就觉得陈氏在这里有点碍眼。
裴宴略一沉默,没等陈氏问他来干什么,他倒先声夺人,对陈氏道:“我有些要紧的事想问郁小姐,您能不能帮我们把屋里服侍的打发了。”
这就是让她们回避的意思。
如果是其他男子,陈氏肯定会觉得不妥,可说这话的是裴宴,临安最显赫的家族裴氏的掌权人,他若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根本不用拐弯抹角的。陈氏自然不会怀疑,陈氏甚至想,不会是裴家那边出了什么事,裴宴背着其他的人来问郁棠的话。
不管是怎样的理由,陈氏都觉得自己不好拒绝。
她微笑着应诺,带了屋里服侍的都退了下去,还帮他们关了扇门。
郁棠也觉得她“做梦”的事最好别让陈氏知道。
她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裴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父亲抽查背书般紧张。
裴宴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喝了口茶,找了句话问郁棠:“你有没有梦到我们家后来怎么样了?”
郁棠想到了外面的人都传裴宴踩了自己嫡亲的侄儿做了宗主的事。
裴家内部肯定也不是铁板一块。
如果她能帮着裴宴提前拉拢一些人,裴宴肯定会少吃些苦,走得会更顺当。
她道:“我记得再过三年,大少爷和一个叫裴禅的人一起中了进士,大少爷好像名次要高一点,那个叫裴禅的名次要低一点。所以大少爷名声显扬,裴禅一般。但大家都说裴禅是‘能吏’……”
朝廷这么多官员,能被称为“能吏”,那就不是一般的能干了。
裴家添丁都是非常热闹的。
可在郁棠的印象里,直到裴禅考中了进士,名声才传出来。
她这么说,是想裴宴能在裴禅还没有显赫的时候结个善缘。
这就和她说出知道裴家准备在江西买田庄一样,裴禅的名字从郁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吓了裴宴一大跳。
这让他不得不直面现实,想自欺欺人地说郁棠不过是做了个梦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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