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几乎没有谁这样说过她。
回到夹道街,范氏立刻差了墨篆去打听。
到了晚上,墨篆就打听清楚了:“正和大师就是那帮着皇上‘清君侧’的肁先生。听说他早年因科举舞弊案被取消了功名。不能做官,皇上登极后,他不顾皇上的挽留。在潭柘寺出家做了和尚。尽管如此,皇上还是常常召他入宫相伴。偶尔还会去潭柘寺拜访正和大师。”她说着,语气微顿,道,“据说很多人都想走正和大师的路子,但皇上派了自己的一队亲卫驻守在潭柘寺正和大师修行的院落外,等闲人根本不能近身。就是沈阁老,几次登门都吃了闭门羹。”
范氏愕然,忙道:“那你可打听出来那女子是什么人?”
墨篆沉默片刻,低声道:“她就是赵凌的太太傅氏!”
端了银耳汤进来的雨微看了微微地笑道:“正和大师竟然有空画这样的小册子……好奇怪啊!”
“是啊!”傅庭筠笑道,“还和呦呦玩了半天,任呦呦提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他都认认真真地回答……可见正和大师真的是厌倦了庙堂上的事!”她说着,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边就传来呦呦的惊呼:“曦哥儿,快住手,你会撕了画册的,这是正和大师送给我的……”
傅庭筠和雨微循声望去,曦哥儿正揪着一页书不放手呢。
两人忙凑了过去,一个抓了曦哥儿的手,一个抱了呦呦,好不容易才让曦哥儿放了手,可被曦哥儿抓过的画册已经皱巴巴的了。
呦呦看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傅庭筠又去哄呦呦。
曦哥儿见姐姐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雨微哄着曦哥儿。
正乱着,珍珠跑了进来:“金大人过来了!”
傅庭筠忙对呦呦道:“你金叔叔过来了,你还哭,他看了会笑话的。”
呦呦止住了哭,瘪着嘴抽泣着。
傅庭筠这才去见了金元宝。
金元宝满脸的兴奋:“我打听到了,九爷五月十八日从朝阳门进京。”
傅庭筠喜形于色,吩咐雨微:“到时候我们去十里铺迎接九爷。”
雨微连连点头。
金元宝却道:“因是鞑子来降,那天礼部和四夷馆的可能会派了人去迎接……”
傅庭筠一愣,但并不影响她雀跃的心情。
“那我们就去看看好了。”她笑道,满心欢喜地给曦哥儿做周岁。
大家都知道赵凌立了大功,过几天还会陪鞑子使者来降,虽然赵凌不在家,除了陶牧、林迟这样来捧场的故旧,来京都后认识的一些人也都来了,结果出现了男客还比女客多,不时有平日并没有走动的人临时来贺的情景,家里准备的席面远远不够,院子里站满了人。
傅庭筠不方便出面招待客人,阿森年纪小,金元宝和杨玉成位小职卑,陶牧和林迟等人又不好出头,家里的情况有些混乱。
来恭贺的叶三掌柜看着就主动站出来帮忙,先是把不远的几家饭庄都包了下来,引了一部分客人过去,又叫了蓬莱阁的外烩,安排了家里的席面,然后带着阿森一桌桌地敬酒,酒宴散后,又亲自和郑三对帐,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这场面应付过去了。
傅庭筠私下和雨微感慨:“难怪沈阁老家娶媳妇开了三百桌流水席……以后再也不请客了。”
叶三掌柜闻言停下打算盘的手,抬头笑道:“只怕到时候身不由己。”
傅庭筠想想也有道理,苦着脸笑了笑,向叶三掌柜道谢:“……今天多亏了您。”
“二爷今天行事很稳重,”叶三掌柜笑着看了在旁边帮忙的阿森一眼,“几年不见,得刮目相看了。”
阿森红了脸,呶嘟着“那是因为有您在一旁帮衬”之类的话。
叶三掌柜就打趣道:“太太您看,如今连这样的话都会说了。”
大家不管阿森的尴尬,都笑了起来。
叶三掌柜问道:“二爷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可曾定下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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