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听就瘪了气:“这位士子,实在对不住,都是小地嘴贱。一看你几位就是贵人,洛阳、长安都吃过的,我们这小酒楼还真是没法比。不瞒你几位明白人,我家这酒楼也就蒙蒙会稽、吴郡那些没开过荤的土包子,像你们这几位北府来的,也就图个填饱肚子。”
说到这里,伙计心里暗自把自己骂了一顿,今天还真是被兴法寺的尼姑给迷了眼睛,怎么敢在他们面前夸自己这周记酒楼,要是跟洛阳、长安地大酒楼一比,自家地酒菜真就是喂猪的了。
伙计很快就将四位点好地菜送了上来,打头的文人顺手递过几个铜板,伙计恭敬的接过来,连看都不用,只是顺手一摸便知道是真正的北府铜钱。同样是方孔铜钱,一面字:户部督造,另一面字当钱一文的北府铜钱可比江左铜钱值钱,除了它是北府铸造之外,不仅厚度更厚,方孔更小外,还要比江左铜钱成色要好多,真正的“硬通货”所以百姓们都宁愿用北府铜钱。可惜大部分北府铜钱和银圆都被官府和高门世家收去了,拿去跟北府商人交易,因为强横的北府商人可不会认江左那不值钱的铜钱。所以这北府钱币在百姓中更是珍贵。
伙计是聪明人,他接过文人的赏钱,知道人家有事问自己,立即站在一边候着。
果然,那打头的文人开口问道:“伙计,你有相熟可靠的车夫推荐吗?”
“这位客官,你准备去哪?”
“我们几个想去会稽山访访古。”
伙计知道这是文人的毛病,当即劝言道:“诸位客官,小的奉劝一句,还是不要出城的好。”
“怎么了?”那个叫守诚的文人眉毛一挑随即问道。
“不瞒诸位客官,这城外全是等着赈灾的饥民,一路上不安宁。”伙计苦着脸说道。
“啊,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打头的文人皱着眉头问道。
“几位客官都是北府人,当然不知道江左这边的苦处了。前年,去年,两年大旱,地里是颗粒无收,要不是有北府商人和教会放粮赈灾,不知会饿死多少人。不少人将祖传的田地变卖,这才熬过了饥荒灾年,可如今眼看着要转好了,却无地可种了。现在各地无地的饥民都聚集在各县郡城外,干巴巴地等着一口稀粥喝。这些饥民中不乏奸猾小人,趁机聚啸山林,打家劫舍,前几天咱们郡城里的孔府
在句章城外的路边被劫了一批货物,还伤了十几个人
“想不到三吴烂成这个样子了,这官府就不管一管吗?”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位被叫做章琪的文人不由开口问道。
“官府?唉,”伙计长叹了一口气。“这两年真是多灾多难。先是先帝驾崩,接着又是桓大司马。以前朝中是桓大司马说话,现在他老人家去了,留下地缺谁来补?官府里地人都忙着想这些事情去,想着跟对新主子,钻营着好保住自己的位子。谁有心思来管饥民,不是还有北府的商人在赈灾,只要不出大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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