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丹青引》,这话自然又被宁玉泽说了回来。刚才并不理解的事儿,此时此刻倒是在戏曲的故事里边儿找到了答案:“哦,也是。”
“也是什么?”
晏悦一觉得昨天见到的宁玉泽可不是今儿这样儿癫癫的模样。看上去心里有事儿,却还是挺有礼貌的。除了给自己吓了一跳以外,晏悦一对于这种顾客还是很满意的,至少不是进来就颐指气使。
有不少附庸风雅的‘大老板’,买不起真迹,想要买个仿画儿来装点门面,可是自己又要摆出来那副架子,晏悦一的师父倒是能不动气,但是晏悦一是一点儿也不想看见这类人。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丹青引》?”
“算了,你应该没有……”宁玉泽想起那会儿看见晏悦一的时候儿,后者对于戏曲好像并不感冒,不然守着戏院开的画店,也不至于连一张戏画儿都没有。
“也许听过。”
“嗯?”
“你给我大概说一下故事?”左右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个梦,还是有什么奇妙的境遇被自己遇上了,晏悦一趁着无事,也想听听看宁玉泽的想法儿。
毕竟刚才那些话在晏悦一心里边儿还是有道理的。再得其神韵的仿品也不是原作,晏悦一可不觉得什么时候自己的画被人仿了,自己心里边儿能舒服。
一五一十的把故事讲了一遍,尽管这出儿戏没排多久,但是把台词儿记下来是一个戏曲演员最基本的功夫。真要是到了台上边儿忘词儿,不如别唱了。
“听过。”
“嗯?”宁玉泽可不觉得晏悦一像是喜欢听戏的。不然就以昨天下午后者的无所事事,又何必不去买一张戏票呢?
“我师父有个唱片还是磁带,他总是轮换着拿出来放。”
“有时候儿是荀派的,有时候儿是梅派的,他和我念叨过,但是我一直没记住过……”
画外的阳光偏移开了,窗外的竹子被打在画卷上边儿。原本焦浓重淡的画儿上边儿,又多了几片和内容很不搭调的竹叶儿。
一边儿是文人雅士忧国忧民之心画下的流民凄苦,一边儿是无人问津的自然风物,二者在此时此刻交叠在一起,实在是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就像是宁玉泽和晏悦一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一场画中仙的奇遇一样,琢磨不清的事情,干脆放下来,抛开眼前的迷雾,去看更深层次的内涵。
“那你应该知道《丹青引》里边儿女主,就是仿画维持生计的。”
“所以我刚刚说‘也是’。大画家并不缺这么一点儿钱,买画儿的人出于各种原因,要的是风雅,也不缺钱。能把画儿仿的除了本人都认不出,也就能有自己的本事,只是被生活逼的无奈,才放弃了自我。”
宁玉泽这一大番话说完之后,竹子的阴影儿贴到了身上,一下儿半个身子被挡在阴影儿里边儿,没了阳光的温暖,让人不自觉的移开,去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地方。
“所以什么算自我?”晏悦一小声儿呢喃了一句。
正眯缝着眼睛晒太阳的宁玉泽活像是一团软软的布偶猫,慵懒极了,晏悦一的话显然也没有被前者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