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三回干脆连由头都不说了,只说议事。
甘棠觉得古怪,东西两边各自为政,罗姨娘这几年也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偏偏今年开春起就用各种由头想把姑娘请过去。
“听说开春的时候姨娘急病了一场,该仔细将养着才是,些许小事也不值当姑娘迈步子。”
苏妈妈笑意微僵,她在西院也算有头有脸,大小丫头们哪一个不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苏妈妈。
这么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就敢拦她的路,肚里暗骂两声。
脸上不敢露出不快,只把笑意堆了满脸:“甘棠姑娘通融通融,应是紧要事,这才来请三姑娘。”
她还以为她这么说了,甘棠必得上去禀报三姑娘,前两个请了两回都没请回去,今天这尊佛是怎么也得请去西花厅。
甘棠轻笑一声:“我报上去,去不去的另说。”
意思是让罗姨娘等着。
苏妈妈脸上的笑意差点就持不住,张口又欲说好话:“甘棠姑娘,我这年老腿迈的来一回……”
苏妈妈还没说完,廊上传来响动,甘棠截断话头:“妈妈往后站。”
锦衣少女自爬山廊上缓步下来。
几丫头簇拥着,苏妈妈根本挤不上去,也不敢挤上前去贸然开口。
蕊儿听了几句,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从衣角裙衫的缝隙中瞧见三姑娘裙襕上用银线绣的仙鹤,随着她的步子振翅欲飞。
等人全走远了,苏妈妈恨声叹气。
蕊儿半晌才敢问出声:“姑妈,这就是三姑娘?”在西院里那么体面的姑妈,进了东院连到三姑娘跟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苏妈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瞪一眼蕊儿:“走!”回去必要跟罗姨娘好好诉一番委屈,让姨娘知道她受了那么个毛丫头气!
沉璧提溜着那一篮子花,甘棠看她一眼,她随手搁在假山边。
甘棠紧跟到容朝华身边:“姑娘,西院那边这么三催四请的,要不要着人去探一探?”
容朝华缓步而行,耳畔春水拍堤之声时鸣时喑。
“不是已经查过了?”
甘棠不解,怎么查过了?上回罗姨娘遣人来请的时候,姑娘确是问了一声西院近来有什么事。
那几天西院只有一件事,老爷故交的儿子来余杭省闱,到容家来拜访,请老爷指点文章。
老爷顾念旧情,又生了惜才之心,留那人住下了。可这跟罗姨娘频频来请三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甘棠还欲再问,一行人已经到了和心园前。
小丫头守在院门口,刚见人转过曲道就急急回院中报信。
没一会儿园门内就跑出个上穿柳芽黄浅金薄袄,下穿瑶草碧罗裙的女子来。
她发间也有只一模一样的珍珠流苏发环。
“阿容!你可来算啦!”女子拎起裙角几步跑下阶,一把挽住容朝华的胳膊,“我都等了你好半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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