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则叹气,“好。”
苏容一直听着二人说话,没发表意见,只喝着自己碗里的粥。
大夫人见苏行则叹气,不满地道:“你这是对你老娘不满?”
“不敢。”苏行则摇头,提醒大夫人,“母亲,我是想说,您别教唆七妹,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决定。”
“我教唆的话,她就听我的?”大夫人翻白眼,“你看她从小到大听我的吗?哪回不是自己主意正。她退婚周顾,选夜归雪,又为周顾,退了夜归雪的婚。这么一番折腾,不都是她自己做的主?”
苏行则只能又不说话了,毕竟他娘说的是事实。
大夫人见苏行则没话说了,又哼了一声,“周顾太过年少,性情不定,变数太多,我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他经历了一番历练后,真正成长起来,才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要不要坚持到底。南楚又是那般龙潭虎穴,若他当真一往无前地跟着小七走,那我对他也没什么不满了,总之他们的路还长着呢,急什么?”
苏行则颔首,承认这话的确有道理。
大夫人又道:“太过年少的少年,意味着有无数变数,兴许风一阵雨一阵。也许他如今非小七不可,经历了一番后,见识了大千世界,另外遇到了心仪之人,也许就不是非她不可了。”
但若真是那样……
苏容放弃了夜归雪,岂不是倒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做的决定太快,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担心死了。
苏容终于开口:“母亲和大哥放心。”
放心什么,她没说,但大夫人与苏行则看着她,心里都明白,她咬牙下定的决心,若历经千帆后,将来携手的那人不是周顾,她也无话可说。
因了苏容这一句,大夫人与苏行则都齐齐沉默下来,不再多言。
苏行则坐了一会儿,等苏容与大夫人用完早膳后,他说要去东宫拜见太子,问苏容可否一起去。
“大哥你昨儿没去东宫?”苏容问。
苏行则摇头,“昨儿太子朝务繁忙,我派人递了帖子后,殿下说今日可去。”
苏容想了想,“我与你一起去吧!”
正巧她也问问,若她去冀北,与她大哥一起,替他处理张平如何。
于是,兄妹二人一起,乘车出了东四胡同,去了东宫。
大夫人则带着六位小姐,应了清平公主府的约,乘车去了清平公主府。
皇帝一连几日没早朝,一直病着,稍有好转后,又病得严重了,如今看来,短时间内是上不了早朝了。朝臣们都有些担忧焦急。
毕竟,皇帝正值壮年,这般一病不起的时候,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过。他虽然是个没立过大功的皇帝,但却按时早朝,尚算勤勉。如今突然病倒,一连多日不能早朝,还是第一回。
这对朝臣们来说,是一个信号。
皇帝身体其实没那么好的信号。
这个信号,就意味着,新旧政权的更替,兴许比他们以为的要更早的会来到。
东宫派系被压制了多年,心下都因为太子得势,而挺直了腰板,抬起了头,看到了希望,皇帝如今的状态,更让他们觉得,太子十有**,地位应该稳了。毕竟,如今的朝局和朝务,陛下不能事政,都由太子在处理。这样下去的话,即便陛下病好了,应该也没力气再打压太子了。毕竟大皇子完了,朝不保夕,二皇子如今倒还好,但他一个人,斗不过太子。
中立派系就不必说了,新旧更替,于他们,虽也担忧,但不太担心。太子的对立派是真的慌,这种慌体现在他们一点儿都不希望皇帝有事儿,如今皇帝倒下,随着时日一多,一个个的急的不行,开始琢磨着以谋后路了,更有甚者,开始向东宫倒靠。
二皇子燕麟气的要死,但全无办法,他如今连皇帝都见不着。
东宫内,燕回声一大早上见了一波又一波朝臣,在巳时一刻后,听闻苏容与苏行则来了,不再见人了,特意将时间留出给兄妹二人。
苏容见到燕回声后,看着他疲惫的脸色不太意外,毕竟从珍贵妃嘴里撬出那么大的事儿,拿去皇帝面前,皇帝怎么可能受得住?
皇帝受不住病情加重,朝务自然都会推到燕回声的身上,他很累才正常。
毕竟,当一国储君,哪里那么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