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摇头,“我一目十行看书,速度慢你很多。”,说完,他又特意补充,“哪怕囫囵吞枣,也没有你快。”
苏容翻书的手顿住,抬头看他,见他一双眸子里满是惊诧,她眨眨眼睛说:“大约是我眼神好?看一眼,整页的文字就都跑进我眼里了?”
周顾放下画本子,“过目不忘?”
“算是吧,但也不算全是。”
“怎么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不全是?
“要看是什么书。”苏容给他举例,“就比如,画本子杂书这类的书,到我手里,我就能一目十行看的很快,可以称得上你口中的过目不忘。但比如经史子集枯燥乏味的书,我看的就很慢。”
“有多慢?”周顾问。
苏容指指他手边的那本游记说,“就比如这么厚的一本吧,我大约要一个多时辰才能看完。”
周顾低头,见手边这本他挑选的游记比刚刚他跟苏容看的那本画本子要厚一倍,他顿时沉默了。
若是他看的话,这本书,正常情况下,他得看半日。
苏容见他不再说话,对他问:“怎么了?”
周顾无语,对她说:“这本游记,我看的话,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苏容笑了笑,“跟我大哥差不多。”
她看着周顾,“我从小就不大爱看书,也不爱坐在学堂里听先生就着一篇文章叨叨来叨叨去的叨叨一两个时辰。”
她自小就被大夫人骂做混账,大家都认为是她爱玩不喜欢读书,随便拿着书乱翻一气,是看书不耐烦的表现,她也懒得解释。再加上她小时候性子不沉静,坐没个坐相,总翘着腿,而且也的确不爱去学堂,提笔写字初始时也是写的龙飞凤舞,后来还是她大哥看不过去,死压着她练了一手字体漂亮的小楷,不过也是为了怕她将来给人写个信,下个帖子,字迹拿不住手,至于读书的事儿,就不管她了。
周顾懂了,他跟苏行则才是正常,是她不正常。刚刚他差点儿怀疑自己。
苏容聪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怕是受打击了,连忙说:“我听人说,护国公府小公子周顾,天资聪颖,学东西极快。你觉得我看书快,只不过是我的确有些天赋罢了,就比如月弯,她看画本子就很有天赋,一天可以看五六本。我们这种看书,就只是看个表面而已,就是囫囵吞枣。你与我们不同,你不是看书,是读书,是读进心里去的那种,细嚼慢品,是需要费脑筋和心力的,所以,看的慢点儿,也没什么吧?”
不用如此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她是真真切切地觉得看书快,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儿,受其所累,她可有过不堪回的往事儿,想起来就头炸。
周顾被逗笑,“你倒是挺会宽慰人。”
他摇摇头,拿起那本游记,对她说:“过目不忘这个天赋,不是谁都能有。你有这个天赋,若是加以利用,足够你做好些事情了。”
苏容从小到大只用这个天赋来看过书,对他问:“都能做什么事儿?”
周顾道:“看账本,做算数,背文章。”
苏容点头,她看账本是很快,母亲如今已不用她学掌家了。
“还有……”周顾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凑近苏容,压低声音说:“等哪一日,你进京的话,我带你偷偷去宫里的藏书阁,宫里的藏书阁里有好几本珍本,你可以帮我用眼睛偷出来的吧?”
苏容:“……”
她看着周顾一脸的兴奋,也跟着小声说:“这个,有难度的吧?”
“那当然了。”周顾道:“但你有这个本事,我觉得倒可以试一下。”
“什么珍本,让你这么惦记?”
“有一本兵书,是三百年前名将张鹜的手札,有一本治国策论,是四百年前名相王晟的策论,还有一本藏宝图,据说是景元帝时期的藏宝图,至今无人可破解。”
苏容:“……”
她看着周顾越说越兴奋的脸,忍不住地问他,“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是被好好地珍藏起来,你确定能偷看?”
“我有令牌,可以每个月进去皇宫里的藏书阁一次,一次最多待半个时辰。”周顾道:“张鹜的手札和王晟的策论我都看过,但因时间太短,只能囫囵吞枣,不能拿在手里拜读,又不能带出藏书阁,着实手痒。至于藏宝图,就藏在藏书阁最顶端的暗格里,我这两年一直在研究机关暗器,我觉得我如今应该能够破解那个暗格了。”
苏容:“……”
周顾看着她问:“我觉得你既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半个时辰应该足够你记住后回来帮我默写出来了。”
“我看书快,但写字写不快,写字很累的。”苏容强调。
“没事儿,只要有机会,你能一目十行看完记在心里,给我念,我来写就好。”周顾心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拉苏容去皇宫的藏书阁,忽然说:“要不,我回京时,你跟着我进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