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显然并不能“平复”纪明昭的怒意,递过来的水杯被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一贯温柔的声音里怒意更胜,“你们一个个地置我于不仁不义,这分明是逼我去死!”
“夫人!”
“大姑娘!”
两道惊呼声一同响起。
与此同时,内室中闪出一道身影,极快地来到软榻旁,夺走了纪明昭手里的簪子。
“侯……侯爷,您醒了?”瞧见了谢铮,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是我对不住您跟阿芜……”
事到如今,又是这般境况——
谢铮手握簪子,语气淡淡道,“你我夫妻,没什么对不住的。”
他一边说着,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似锦,“你方才说的那个药,是否会对夫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似锦被他身上的威压吓得不行,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严妈妈下意识想要求情,被他眼风扫过,只好垂头看向似锦,轻轻碰了碰她。
似锦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不……不会的,否则婢子怎敢使用?”
她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稍微直起一些,“侯……侯爷,这全都是婢子自己的主意,与夫人无关,您千万别……”
“本侯清楚,”谢铮冷冷地打断了她,冲着屋外吩咐,“来人,拖出去杖毙!”
“侯爷……”纪明昭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脸上露出哀求,“她是我的陪嫁,又是为了我才……是我没有教导好她,您饶了她吧。”
或许是怕他不会同意,她连忙又补充一句。
“就饶了她的死罪,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以后不在府里伺候,求您了,就这一次!”
纪明昭说着话,紧了紧握着谢铮的手,脸上哀求更胜。
她心里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
毕竟,从她与谢铮相识至今,再到她嫁来侯府,除了让纪芜入府那次,这是她第二次求他。
况且……
纪明昭的眼泪落下来,顺势垂下了眸子,遮住内里闪烁的暗光。
片刻后,清冷的声音果然响起,“罚她二十板子,打完即刻送到庄子上去!”
似锦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没有人知晓,就在这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轻松。
有护卫进到屋中,将她拖了出去。
严妈妈一直盯着她,瞧见门帘落下,估摸着人被带出主院,始终没有什么声音传来,这才收回目光。
“侯爷、夫人,老奴先行告退。”
屋子里安静下来,纪明昭抬眸,看向拉着谢铮的那只手。
她隐约感觉到,他想要将手抽回,于是将他拉得更紧,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侯爷,咱们的事……便不要告诉阿芜了,似锦的话不能当真,我未必会怀上孩子,您以后只管与阿芜好好过日子,不必在意我。”
谢铮看向被纪明昭紧紧拉住的手。
对于昨晚,尤其是后来发生的事,他根本没有记忆。
可床上的那抹殷红以及方才听到的话,已然说明了一切。
“夫人,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心,”谢铮说着,将手从纪明昭的手中慢慢抽出,“你且……”
未曾说完,便再次被她抓住。
纪明昭抬起头来,双颊浮上一抹绯红,声音越发温柔——
“侯爷,我身上不大舒服,你能不能……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