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提醒我。”
甩甩手腕,秦玸收敛怒气,沉声道:“消息送回西河,阿父定会派人遍寻良医。你留在豫州并无大用,毛毛躁躁只会添乱。不如尽快返回彭城,避免有鲜卑兵趁虚而入,坏了大事!”
“我明白了。”
秦玦叹息一声,用力搓了搓脸,随后上前半步,单手扣住秦玸的肩膀,顶-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两人是双生,从娘胎相伴至今,关系自然亲密。秦玦幼时常这么做,外傅之后才逐渐收敛。
兄弟俩身高相当,对面而站,活似在照镜子。
秦玸忍了几忍才没推开他,终究磨了磨牙,反手扣住秦玦的后颈,低声安慰道:“放心,我会想办法,一定不会让阿兄有事!”
“恩。”秦玦靠在秦玸的肩膀,用力点了点头。
“阿岚,你说……”
“什么?”
“有一天,你我是不是也会这样?”
“怕了?”
“笑话!”秦玦猛然抬起头,双眼圆整,眼底血丝愈发清晰,“身为秦氏子,岂会惧怕战死!”
“既然不怕,又问什么?”秦玸道。
“你我蒙学时背过族谱,自秦氏坞堡创建以来,战死的族人不计其数。阿母曾言,你我未出生前,有胡贼攻打武乡,守城的秦氏郎君尽数战死,是姑母带着残兵和流民登上城头,拼死打退进攻的胡贼,才最终等到援军。”
“等到援军进城,城头只留下姑母的尸体,用枪杆撑着震慑胡贼!”
秦玦握紧双拳,仿佛能见到当面的惨烈。
“阿岩,秦氏有祖训,护汉室之民,守华夏之土。你我既为秦氏子,自当秉承祖训。纵有一日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如此才有资格列位祠堂,不辱历代先祖!”
秦玦用力点头,捶了秦玸一下。引得对方瞪眼,握拳就捶了回来。
两人说话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鹰鸣。
秦玦和秦玸互看一眼,同时精神一振。迈步走出门外,只见天空中盘旋两只猛禽,一金一黑,正是送信返还的金雕和黑鹰。
“阿金!”
“阿影!”
两人打出唿哨,金雕和黑鹰同时飞落,近距离扇动翅膀,彼此较劲,活似在互扇巴掌。
秦玦和秦玸不及取来羊皮,忙将长袖折了几折,垫在前臂,接住飞落的猛禽。随手解下鹰雕腿上的竹管,展开写满字迹的绢布。
“阿姨要来豫州!”
“阿兄在盱眙寻到良医和伤药,此时已在路上!”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互相看一眼,交换绢布,仔细读过两遍,笼罩头顶的阴云散去大半。
“阿姨要来豫州,你确定不立刻返回彭城?”秦玸戏谑的看着秦玦,后者不自在的动了几下,脸色发红。
怕亲娘这事能承认吗?
坚决不能!
谁让他小时候淘气,没少让刘媵收拾。不至于上升到体罚,关在屋子里背书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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