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后,司马昱连发两道圣旨,一道免幽州三年粮税,许州治所自留商税,令发半岁军饷;一道增新安郡公主食邑三百,虎贲五人。
诏书既下,满朝哗然。
司马道福已有食邑五百,如今又增三百,实封不仅超过姊妹,甚至在两个皇子之上。
新安郡治于扬州,遥领州牧的不是旁人,正是桓大司马。
对桓大司马来说,八百户粮税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招呼不打一声,就将公主食邑增至八百,是否胆肥了点?
关系到面子问题,众人料定会计较一番。
让人惊奇的是,桓大司马一声没出,任由诏书发下。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满头雾水。
不禁生出猜测,司马道福嫁给桓济,桓济又是桓温亲子,这里面兜兜转转,或许是左手出右手进,未必如表面看起来简单。
说不准,天子和大司马早在背地里达成协议?
殊不见,前脚将公主食邑选在射阳,后脚就免去幽州三年粮税,更许自留商税。仔细算算这笔账,桓容压根就没有吃亏。
不过,众人也有担忧。
桓豁掌荆州,桓冲治江州,桓大司马领豫州,桓容控幽州。
铺开舆图,桓氏掌控的州郡连成一线,皆为冲要之地。不考虑父子兄弟前的嫌隙,财路不缺又有强兵,桓氏隐然成为国中之国,不容小觑。
如果再将益州和宁州拉拢过去,后果几乎不可想象。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诏书宣读之后,桓大司马当殿上奏,“近岁梁、益多贼寇,乱地方之治,害民匪浅。当地治所不能派兵剿灭,实乃无能渎职,当依律拿下,交三省一台严问。”
“宁州刺使周仲孙深谙兵法,文韬武略,不世之臣。两度随天军北伐,破成汉之际,立下赫赫功勋。”
“今民受贼寇之苦久矣。臣请陛下下旨,以宁州刺使监梁、益二州诸军事,兼领益州刺使,剿匪除贼,安抚百姓,以彰陛下爱民之德。”
尾音落下,满殿寂静。
郗愔不出声,谢安王坦之同样未有行动。其他人心知不妥,却没有出言相争的勇气。
司马昱坐在殿上,目光扫过群臣,心中失望难掩。
“陛下。”郗愔终于开口,出乎众人预料,没有同桓温据理力争,而是赞同其言,“宁州刺使确有干才,臣附大司马之议。”
刹那之间,殿中变得更静,落针可闻。
似约定一般,郗超等先后出班,附和桓温奏请。
司马昱孤立无援。
一旦桓温强硬起来,他没有任何胜算。郗愔又莫名的改变立场,他更没有方对的余地。
无奈,只能当殿下旨,准桓大司马奏请,需宁州刺使兼领益州,监三州军事。
如此一来,自西向东,沿长江一线,除了郗愔掌控的徐、兖等地,均为桓氏及其盟友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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