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鹁鸽,桓容收起舆图,动身前往杨亮处拜访。
彼时,杨亮正查阅商税和田税,杨广跟在一旁学习。听健仆禀报,不禁现出几分诧异。
“这个时候?”
华灯初上,很少有人选在这时过府。
“莫非有什么急事?”
杨亮沉吟片刻,放下税册,亲自往前院迎接。
杨广不情愿的跟着。
他对桓容的观感依旧不好,但就处置北地的手段,又隐隐有几分佩服。这种矛盾的心理极是复杂,每次面对桓容,心情能好才怪。
“桓郡公前来,亮有失远迎。”
杨亮十分客气,彼此见礼之后,同桓容把臂,亲自在前带路,将人请往正室。
“贸然来访,请杨使君莫怪。”桓容歉意道,“实是有要事相商,拖延不得。”
“哪里话。”杨亮笑道,“郡公前来,寒舍蓬荜生辉,余下莫言,还请入室奉茶。”
看着两人寒暄,杨广始终保持沉默。听到桓容的话,再观亲爹反应,不禁在心中叹气。难怪大君说自己不是桓容对手,单是这份“演戏”的功力,自己就差上一截,拍马不及。
三人进到正室,早有婢仆移来立屏风,挡住堆在箱中的税册。落座之后,茶汤糕点陆续送上。不比幽州做出的新奇,倒也带着梁州的特色,别有一番风味。
“请。”杨亮端起漆盏。
“使君厚意。”桓容颔首。
两人一来一往,决口不提“要事”,而是一边饮茶汤一边用着馓子和糕点,甚至谈论起今年的秋收。
杨广坐在一边,从不自在到愕然,又从愕然到木然,经历的心里历程实在难言。
终于,茶汤饮过,盛装糕点的漆盘被撤下,桓容净过手,话归正题。
“容此番前来,实有要事请使君相助。”
“如亮能为,必当相助。”
翻译过来,若是办不到,还请莫要为难。
“使君可命人备下纸笔?”桓容没在意杨亮的暗示,话锋一转,道,“若是无纸,绢布羊皮亦可。”
虽对桓容的要求不解,杨亮仍命人下去准备。
少顷,绢布和笔墨送上,桓容铺开绢布,执笔饱蘸墨汁,在布上大略勾画。
舆图深深印在脑海,稍微回想,就能画出各郡位置。出于谨慎考量,略去大部分,仅画出长安附近郡县。
饶是如此,随舆图逐渐成型,杨亮父子也是呼吸微滞,惊色难掩。
“郡公懂得舆图?”杨亮问道。
“略通。”桓容停笔,对着绢布轻轻吹气。
杨亮尚能自持,杨广的视线几乎黏在图上,一瞬不瞬,片刻不肯移开。
“此乃长安。”桓容手指中心处,指尖染上一点墨痕。
“东为弘农,现被秦氏攻下。向北是北地和新平两郡,皆有重兵把守。南为上洛,部分为秦氏攻占,西为始平,再向西即是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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