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他们一些旧衣服和面包,希望他们的生活能更好些。】
【……我只是普通人,只能做到这一步。如果我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也许就能帮他们找到新的归处了……】
【但在看到许多社会实事时,义愤填膺的,是我,无能为力的,也是我……】
……
月底,吕树的病彻底无法抑制。
记忆力越来越差,识字能力和认知能力也出现问题,一天有十六个小时都是昏睡状态。
他知道,自己到极限了。
他已经打听过了赵叔叔的情况,据说赵叔叔又收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很幸福。这就足够了,那个家已经不需要他。
他也了解过仇家的位置,想好了该怎么去复仇。但是,当提起刀的那一刻,他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我要去哪里?
疼痛挤占了大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头颅里堵塞。他勉强想起了仇人家在哪,跌跌撞撞往前走,却突然吐血倒下。
他已经走不动路了。
他倒在街头,白发融化了雨,雨染白了发。朦朦胧胧间,他隐约听到圣诞歌的声音,飘来火锅的香味。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没有人关注一个倒在巷子里濒死的流浪汉。
原来就算是复仇,他也早就没有力气,哪怕是孩童都能轻易推倒他。
“今晚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
……爷爷。
蜷缩着抱着刀,像一只弓起的蛆虫,白发浸满地面的脏污,散发出尸体般的腐臭。他瘫软在地上,起不了身。
……原来挣扎到了最后,还是这样。
他恨。
“大地白雪闪银光,趁着年轻好时光~”
意识朦胧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在太华山上无忧无虑的人生、热气飘起的清茶、那场永无止境的烈火……
这时,昏暗的巷口飘来隐约的声音:
“……明安,你又去桥洞那边了?”
“……嗯,但那个人好像不在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白头发,是老人吗?”
“……我不清楚,他从来不让我看清他的脸,也许脸上有伤吧。”
“……这几天市容管理,是不是把流浪汉赶走了?”
“……不知道,只能回去了。”
“……嗯,早点回宿舍吧,把视频剪出来,挣点生活费,也许你还能帮更多人。”
两道身影在巷口走过,他们没有看到阴暗巷道里如同蛆虫般的白发流浪汉。
……那个路过的人,是谁?
吕树想不起来了,他连赵叔叔的模样都忘了,脑中的记忆仿佛被刀切了两半,只有童年是完整的。
“带着心爱的朋友,把滑雪歌儿唱~”
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几乎看不到东西。
他意识到了自己生命将近,最后的想法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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