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吕树大喊。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在怎么想?肯定也在一腔情愿地期待着吧——啊哈哈哈!”老板兔笑得手舞足蹈。
“够了!!!”吕树拔高声音。
他的脸上——是一种茫然与单薄交加的神情,过度的冲击让他忘记了愤怒,也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回应,仿佛只剩下本能。
液体纵横在他脸上,眼眶红红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落泪。也许只是神格冲击带来的痛苦。
液体一滴滴落在面具内,闷在他脸颊上,仿佛只要面具挡住了,就不会被人看见。
呼吸之间……知觉沉闷、湿热、堵塞。
他急促地喘息,将手放在胸口,沉重地汲取空气。
……为什么要骗他们呢?
……为什么要欺骗他们,和他们一起畅想根本踏足不了的明天?为什么宁愿自己一个人闷着,也要强颜欢笑?
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
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向深渊?
他忽然想起,在进入第十一世界前,他和苏明安悄悄聊了一会。因为他察觉到,苏明安自从拍卖会回来,一直情绪不佳。
那天,他轻轻叩了叩苏明安房间的门。苏明安竟不在补觉,而是坐在钢琴前,手指虚虚按在琴键上。
听到开门声,苏明安看向他:“怎么了?”
吕树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
“你和主办方打了什么赌?”吕树突兀说。
苏明安睁大双眼,完全没预料到吕树会问这个,他明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赌约。他立刻遮掩道:“什么赌约?你在说什么?”
吕树确定道:“你肯定是和主办方打了赌。”
他确实不知道苏明安和主办方聊了什么,但是他能猜。
苏明安惯于把他自己当作筹码,而吕树能敏锐地察觉到主办方对苏明安的窥视,所以吕树会猜到。
“……如果我现在说不,你会安心回去睡觉吗?”苏明安说。他感到震惊,吕树是第一个看出了他与主办方有赌约的人,就连诺尔都没有提及。
“我不会,我知道你肯定打了赌。”吕树说。
苏明安将手指从钢琴上移开。
沉闷一声,他合上了琴盖。
雨声淅淅沥沥地在窗玻璃上响彻,阴影投到他们之间。一人坐在窗户以左,一人坐在窗户以右。雷声闪烁时,乍白的电光宛若降临的白线,拦在他们之间。
白发青年的半张脸庞也隐在了黑白色的闪烁里,他眼里沉淀着阴影:
“如果最后注定是悲剧,我宁愿你一直在副本里,苏明安。”
苏明安侧目望着他,没理解吕树的语中之意。
“你什么意思?”苏明安说:“最后怎么会是……悲剧?我们会赢的。”
“我是说,你的悲剧。”吕树说。
苏明安敛了敛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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