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护兵何在”
刹那哗啦连声。门厅间猛然冲进一群顶盔贯甲的亲兵,显然早侯多时了,个个森冷肃杀,刀剑寒凛直逼将过来。
“这不明时势的人,薛将军才是把!”一个有些变调的声音响起。
面对利刃临颈,饶是李萼少年胆巨自持甚高,也不禁面色发白,转了几变,却迅速平复下来,转而淡然无波的失声而笑,“彼弱我强?难道叛军真的还有余力进取么”
“再说,遭逢大败地,只是西北诸路和山南军而已”
他说到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薛嵩一眼,对方正是目光闪动似有所思。
“我家大人挟两府三军四部兵甲十万,附丛军民数十万计,可是丝毫未损地。。。散关、扶风、兰田诸多关尽在我手,偌大的关内,残破地无粮可就,无兵可募”
“这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彼方,这个强势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时表象尔”
“若是将军所持的仅仅是那同罗胡,那就算了,我也算认人无眼,死得其所”
李萼越发从容,对着咫尺刀光印出的自己形容,却弹整起了衣冠。
“不过,这些胡人安身立命的根子,可都在塞外茫~|人又素来逐利避害,习惯利字当头,唯从强者,支持的一时,难道还支持的一世,小可实在看不出贵军,有什么能够让他们久留不去的理由”
薛嵩虽然沉容不语,却已然挥手退下众亲军。作为严庄的直属,他自然知道一些内情为了引来那些同罗胡南下,许诺付出何等地代价。
“当然了,若是将军委决不下,那也无妨,退走潼关也足以自保无余,只是若还在这城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不过所谓穷途末路的变节,怎么比地上危乱逆境中的拨乱反正,锦上添花人人都会做,但是雪中送炭才弥足珍贵,将军可见刘正臣、王玄志的故事”
说到这一节,薛嵩才真正心中稍稍动容起来,作为大唐曲指可数的勋门之后,他与同为前代节帅后人的张忠志、安守忠不同,他对安禄山可没有多少知遇之恩或者能够为之效死的情感,纯粹是大势所驱。
原范阳留守刘客奴以反戈一击,虽然为史思明大败,却依旧受范阳节度使。
而那位杀伪官而反正的,新任安东都护王玄志更是他的老上官,这种能够让朝廷不吝封赏,以天下榜样的机会并不多。
明知道这船沉了只是迟早的事,再为它陪葬就是愚蠢的行为了。所以他可以派出心腹,与成都行朝那位太上的宠臣大将暗通声息。
但他在西军攻势中,不愿意随大流反正,自然是希望从这条后路中,得到最大的好处。既然投入了这么多心思,再叫他消极避战,且求一时之芶安,也非所愿。他也不是没有决断的人,事情已经逼到眼前来了,不容他不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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