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重修《氏族志》,理由是褒奖忠义,树立典范,但现实情况又不一样了,经过了中原的的动荡拉锯的洗地,以山东七大氏族为的那些拥有最多社会资源的高门大族,确实实实在在的损失惨重,许多分支干脆就直接消亡或者没落,而一大批定难起家的军功新贵却正在崛起,迫切需官职权势之外,声望和社会地位的拓展空间。
不说其他的,只宋谨瑜给我生下男性继承人,梁这个姓氏马上就能成为新编氏族志中一等的门第,而聚集依附在我周围的薛、崔、魏、温等人的家族,也会水涨船高,更上一个台阶。虽然我不大在乎这些对象,但不代表其他人都能这么想。
但是那些郡望的数量,总是有限的,来自官方的重新认证评估,势必将以现实为由,淘汰一大批已经名不符其实的门阀,而门阀氏族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孤立的,盘根错节的渊源,无论这么做都是牵一动全身,比起朝廷之前零敲碎打试探性的普遍政策,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挖那些世家门阀的根子啊。。
皇帝小白难道等不及了么,用《氏族志》为手段逼那些人做出选择和表态,合作或者消亡。
如果成功施行的话,指望上位的新世家,希望保住地位的老氏族,不用刻意挑拨,自然而然就有掐起来的天然性,然后皇权变得更加强大。
不过这事有这么容易么,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妥的感觉,却说不出为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在高声念诗
“烛龙栖寒门,光耀犹旦开。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这是青莲先生的《北风行》。。。不知他现在安西可好”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另一个声音念道。
“这是昌龄先生的《从军行》吧。。他已经从京学退养了吧”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
“这是。。。。杜子美的《前出塞》。。”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稜中。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是卢纶的塞下曲吧。。”
我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才现那些随军将官们,正在应景对诗。我微微一笑,看着铅白灰的漫天阴云,也信口一。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
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
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
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
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
车师西门伫献捷!”
左右那些部将倒是应声叫好,倒是我那些佐撩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半会才有杜佑开口道
“这是岑员外的《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我脸上难得一红,这下丢人大了,我好象剽窃到自己部下头上去了,还好这次岑参没跟来,想了想又念道
“我行空碛,见沙之磷磷,与草之幂幂,半没胡儿磨剑石。
当时洗剑血成川,至今草与沙皆赤。我因扣石问以言,
六州胡儿六蕃语,十岁骑羊逐沙鼠。沙头牧马孤雁飞,
汉军游骑貂锦衣。云中征戍三千里,今日征行何岁归。”
“蕃州部落能结束,朝暮驰猎黄河曲。
燕歌未断塞鸿飞,牧马群嘶边草绿。
秦筑长城城已摧,汉武北上单于台。
古来征战虏不尽,今日还复天兵来。
黄河东流流九折,沙场埋恨何时绝。
蔡琰没去造胡笳,苏武归来持汉节。
为报如今都护雄,匈奴且莫下云中。
请书塞北阴山石,愿比燕然车骑功。 ”
晚唐大诗人李益同学和他的命中之痛霍小玉一样,这时还是细胞液吧。
突然一骑飞奔而至,高声传报道:
“秉枢密,前方就是可汗行帐所在的呼延谷。。”
呼延谷,乃是古匈奴大姓,呼延部的源地,水足草丰,怯寒避风,现在是合胡禄领地中规模最大的过冬之所,也是节节败退的胡禄决战之地
冷风中的唐军旗帜出现在谷底上的的时候,回纥人在唱歌,悠扬漫长的歌声,像是接力一样的在黑压压望不到边的人群中传递,各部酋、渠长、豪帅,
“这是回纥人的折柳歌和匈奴歌。。。哀挽勇死之士的”
“我们也唱。。。”
我点点头,一声令下,武学军歌《精忠报国》齐唱响彻云霄。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
顿时将回纥人参差不齐的和声的压过去,然后意犹未尽的又唱起《满江红》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有些通晓唐话的回纥大臣,顿时脸色变了变,交头接耳起来。
青海西,大莫门城,马相和赞普的临时大弗卢,在随风泼洒的雪粒中,迎来一行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