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师爷方才说的话,由草民听来,有几点不明之处。其一,昨天晚上范桃花一直与草民待在一起,期间并未曾见过什么王大春,更不可能于昨夜赶去城东破庙将其杀害;其二,如果王大春真的是范桃花所杀,那她杀害他的理由又是什么呢?其三,如果说范桃花昨夜用菜刀杀害了王大春,那她又为何会继续使用这把菜刀做菜,而不将这最要命的证据隐藏起来呢?其四,那个张铁拐也许此前便与桃花有恩怨也说不定,指认也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可参考,却并不能够当做是最终首要证据,毕竟没有人在现场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孟君泽说到这儿,一咬后槽牙,腰上使劲儿,抬眸望着县令大人道:“大人,此案既有颇多疑点,又如何能够草率结案,声称桃花就是杀人真凶呢?您向来有青天在世之名,怎能因为手下官差的一点疏忽,就草草结案,毁了您的一世英名?”
县令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颇有道理。
其实孟君泽的话并没有几句真的传入了县令的耳朵,他只是觉得眼前男子既英俊,又有学识,不仅让他更加沉迷起来。
今天晚上,他应当邀这位男子一同饮酒。
顺便,一起……月下眠。
想到这儿,县令搓了搓手,努力掩藏住嘴角的笑意,假模假式地望着师爷道:“师爷,这位公子说的话很有道理啊。你们不能只听信张铁拐的一面之词,错杀好人啊。去吧,把范桃花放了吧。”
放了范桃花?
师爷脸上一僵,这怎么可能呢?
你这金口一开把人放了,回头王屠户家的人到衙门哭诉,大伙又找不到你人,还不得让他来扛着这事儿?
真是见了鬼了,这身着女装的男人是外乡来的,大人此前从未与他见过面,怎么说话的时候处处向着他说话?
“大人,这人还是不能放啊。刚才范氏已经说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女婿,也就是凶手范桃花的夫婿。他们可是一家人呐。如果说张铁拐的话是一面之词,那他的话就更加不能相信了。”师爷小声嘀咕着,可这话却又足以让堂下众人听得清楚。
一听见师爷这话,县令顿时收起了脸上浮现的笑容,心里暗自嘀咕:倘若这美男子是范桃花的夫婿,岂不是就不会跟自己“同床共枕眠”了吗?
此事不妥,万分不妥,还是杀了范桃花来得痛快,这样美男子就没人抢了。
想到这儿,县令大人正要开口,第二次收回自己的成命。
“县令大人且慢!没有婚帖,未下聘礼,更别说八抬大轿,拜堂洞房。敢问师爷是如何断定,我会是范桃花的夫婿?一切只不过是她范家的一厢情愿,我从未允诺过要迎娶范桃花,且对范桃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我之所以会站在这儿,不过是想要对得起良心,说句公道话罢了。昨天晚上我背上受伤,去医馆请范桃花为我疗伤。所以昨天晚上我们才会一直在一起,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还望大人明鉴。”孟君泽的脸上渐渐变白,身上的疼痛感已经变得麻木起来。
糟了,他快撑不住了。
可他若是倒在这公堂之内,只怕桃花就更没人能救得出来了。
想到这儿,他暗暗收紧手掌,用指甲使劲儿扣进掌心,企图能够让自己清醒一点。
“大人,您不能听这小子的信口胡言,若是您放了范桃花,王屠户肯定会在衙门大闹起来的。”师爷觉得这孟君泽太过能言善辩,怕县令大人听了此话再有动摇,连忙这样说道。
“大人,请您给我三日时间,我一定会找出王大春死亡的真相,定然不会让您为难。如若查出凶手确实为范桃花,那您对她是杀是剐,草民定然不再阻拦。”孟君泽撑着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自己的念头。
只要时间再拖延一点,他就有机会想办法救出桃花了。
这县令显然是个“不为民做主”的昏官,指望他能够找出真相,还桃花一个清白,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只能靠自己了。
幸好,县令他点头同意了,因为他对孟君泽刚才的态度非常满意。
既然这小鲜肉跟范桃花不是夫妻关系就好,那他,便还是有机会的。
只可惜,他正要邀请孟君泽留下饮酒,便看他扶着范大娘走出了衙门。
不对,这个角度看过去,似乎是范大娘在扶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