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红鸾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道:“我服侍夫人、小姐多年,也算尽心,小姐只因我承宠后,陛下取了霞光雾月环与我一起赏玩,就疑心我为暹罗奸细?是不是太武断了些?宫里人人都知道霞光雾月环的珍贵,我那时候新得宠爱,想一睹此物,似乎也是正常。”
“是啊,你也说了,是宫里人人都知道!”苏如绘瞥她一眼,淡淡道,“敢问御妻你那时候进宫才几天,又是从哪里听到了霞光雾月环之名,哄得陛下取了与你赏玩?”
崔红鸾顿时怔住。
“还有,你说你去取晚膳,被瑞嫔的人引到素月馆附近,从而得幸,这谎话编造得未免太离谱,还是你以为我与母亲从前相信你,就真的毫无疑惑?”苏如绘悠悠说道,“就是我苏家世世代代的家生子,亲友多少代在苏家门下为奴,大大小小的性命捏在了苏家手里,如青叶、青雀,想要近身服侍,也是千挑万选,到了身边,何尝不是多少双眼睛盯着?又要锤炼数年,才渐渐信任……你的来历本就叫人怀疑,又怎么能指望我们全心相信你?”
“哼,说到底,苏家是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崔红鸾冷笑一声,道,“倒反而怪我来历不明?既然你们早就怀疑着,为何还要叫我进宫?给我与大雍皇帝见面的机会?”
苏如绘淡然道:“一则是你在苏家一直规矩着,猜不出你目的,不如顺着你带你进宫,也好看出端倪;二则是我也没料到明光宫之事,让你钻了空子。”
崔红鸾冷笑道:“你已经打掉了我的孩子,想必更不容我活命,还要在这里等我醒来干什么?何必不在我昏迷时下手?”
“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三叔是几时知道你身份的,他又为何不肯告诉家中,宁愿用与家族割裂的方式来为日后你身份泄露引起大祸时维护苏家?”苏如绘满眼的疑惑,“三叔当年虽然因婚事与大伯、父亲闹过,可他绝不是不顾家族之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叫他死活不肯说出你来历?”
崔红鸾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你三叔此生最大的痛楚,怎么还猜不出来?据说我与我的母亲,同你三叔那有缘无分的心上人面貌十分相似,若不然,暹罗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女间,何必非要我们来?”
苏如绘露出恍然之色,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也难怪了。”她看了眼崔红鸾,叹息道,“自知道了你身份,我这心里便提着不敢放下,你若不死,身份泄露,我苏家非被拖累不可,尤其如今太傅去世,更需要死无对证了……”她抬手指了指上方的梁,认真道,“崔御妻痛失子嗣,悲伤过度,又因被陛下冷落多日,难免有想不开的时候……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