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苏如绘眉心微皱,她伸指按了按,不解的问道,“春日乍暖还寒的,正是张眷最容易病倒的时候,她现在跑过来做什么?”
浮水垂眸:“奴婢不知。”
“昨晚才说要尽力聪明不叫我费心,怎么半晚上过来反而更笨了?”只有浮水一人进了内室,苏如绘一边起身,一边淡淡的说道。
浮水忙拿过绀青色对襟春衫替她穿着,口中无奈道:“张小姐的脸色不大好,看起来倒像是盛气而来,不过奴婢瞧她的怒火并非对小姐而来,怕是在其他地方受了气,想要寻小姐倾诉。”
“我和她虽然自从那回在余太奇暂居的小院里因为探望荣寿公主而碰面,逐渐亲近了起来,可还没亲近到让她拖着娇滴滴的身子,从未央宫跑到仁寿宫来只为了一吐为快。”苏如绘穿好衣裙,坐到了铜镜前,任凭浮水拿牙梳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慢慢的道。
“……奴婢猜张小姐或许是过来寻小姐商议的。”
苏如绘这才唔了一声:“估计与那宋氏有关。”
她猜得一点都没错,张眷喝了三盏茶后,虽然已经比刚到时情绪平静了许多,但提起宋采蘩却依旧难掩怒意:“当年我病得那个模样,又拖着这么样一个身子,赖在宫里不出去,就是为了这一回!”
“张姐姐是说……”
“宋采蘩!她虽然被赶出了宫,但以宋家的能耐,她的母亲修礼郡君又把宋英笼络得极好,甚至为她请了诰封……修礼郡君就她一个女儿,不可能不替她争取采选的机会。”张眷毫不掩饰自己的咬牙切齿,“而我虽然是太后同族,但谁都知道太后一向公允……公允的意思有时候是刻意压着张家!”张眷眼中怒意分明,冷冷道,“若是离宫而去再进来就难了,一直留在宫里怎么说也能占个地利……如绘,你知道我的身子,别说太子妃或王后,就是做个妃子也不过是挂个名罢了!我不会与你争夺什么,如今唯一的目的,就是看着宋采蘩有个凄惨的下场!”
苏如绘瞟了眼她拿着茶盏微微发抖的手,短暂的沉默后,才问:“你在宫里这些年难道就是为了等她?”
“可以这么说。”张眷美丽的丹凤眼中透露出煞气,“我另外想看的自然是小霍氏,但她竟死在了宋采蘩之前,真是叫人意外!”
“小霍氏确实死得突兀了……”苏如绘喃喃的说道。
“突兀而难消我心头之恨!”张眷放下茶盏时难以抑制的发出响声,她一字字道,“所以如今我的一腔怒火,只有着落在宋采蘩身上!”
苏如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而话锋却是一转:“我若说我对宋采蘩没什么恶意,实在是笑话,不过你也知道,眼下苏家正在风口浪尖上,没来由的去招惹宋家实在不智,再说你我如今住在太后、皇后宫里,距离桂华宫都有些距离是其一,二是她们就算敢离开桂华宫……也没那个胆子擅闯未央宫与仁寿宫吧?”
“仁寿宫是不敢。”张眷闭了闭眼,似强压怒火,睁开才道,“未央宫有五殿下带路,她们为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