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绘还没想出主意,薛府却先传来了消息,道是女史染恙,顾连城亲自侍奉榻前,因着苏如绘如今在家,所以也打发了人来告诉一声。
听到这个消息,苏如绘立刻吩咐南子备车,袖香皱了皱眉,道:“苏小姐,奴婢说句话儿小姐也别嫌奴婢多嘴——按理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薛女史如今病了,苏小姐身为自弟子前去侍奉汤药也是应该的,但苏小姐如今究竟是待嫁之身,而且这男女避讳……”
“姑姑这是为我考虑,我自领情,但有道是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我这些年在宫里,养在太后膝下享着福,亏欠父母、师傅并兄长处不知道有多少,如今有机会能够弥补总是要弥补的。至于姑姑担心的却是多余了,说是我去侍奉,难道南子她们就不是人了吗?”苏如绘吩咐南子寻出外出的服饰来换上,断然道,“烦请姑姑暂在府中等候几日,待师傅无事我再回来!”
见袖香还要说话,苏如绘凑到她耳畔,轻声道,“不是我不带姑姑去,我师傅有令,不经她准许,外人都不许进薛府的。”
袖香皱起眉:“如此,还请小姐速去速回!”
到了薛府,却见一切如常,苏如绘暗松了口气,问薛东极:“师傅如何?”
“苏四小姐放心,先生不过是昨晚忘关了东窗,一夜风吹得咳嗽了几声,已经请了大夫开过药,如今大公子正在亲手熬药,顾夫人与顾小姐陪着先生呢。”薛东极微笑着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苏如绘面色微妙,轻笑道:“那我便先去探望先生吧。”
薛紫暗如今住的地方是明澄堂,窈娘窕娘见她来了,都殷勤招呼,苏如绘带着南子、南芝特意放轻了步伐进去,只见罗帐内薛紫暗似侧身卧着,不时传出轻咳,似不安稳,半卷的帐门外,顾连理垂手侍立,在她身前,端坐了一个云鬓累累的妇人,应该就是顾太一的妻子。
这位顾夫人年纪比顾太一要小许多,毕竟顾太一少年时候很是荒唐过一段时间,算一算年纪,她今年才满三旬,是一张鹅蛋脸,弯眉杏眼,看面相显得很是敦厚,穿着绛色越罗对襟窄袖春衫,衬了下面杏子红的隐花裙,裙褶之中暗绣了十数种不同形貌的鲜花,行走之时才能露出。
她此刻正捏着一方湖蓝底绣着对鸭的帕子,微蹙着眉头轻声询问薛女史的病情。
见苏如绘进来,顾连理忙看了过来,顾夫人也是一怔,苏如绘上前先给薛紫暗行了师徒之礼,薛紫暗轻咳了一声,叫她起来,她复给顾夫人行过觐见长辈之礼,顾夫人自是知道此刻能够长驱直入内室的女孩子是谁,忙虚扶了一把:“苏四小姐太客气了,快快请起!”
“师傅这会觉得如何了?”苏如绘对她笑了一笑,柔声问候薛紫暗,薛紫暗低笑了一声,拿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才道:“不过是吹过了风,喝两天药就好了,你们一个个赶过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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