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野郡夫人的话没说,意思却很明白,薛女史没什么求苏家的,倒是苏家几次三番的求着薛紫暗,现在为了一个奴婢就要去打扰,实在是太失礼,也是太冒昧,对于两家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红鸾知道郑野郡夫人虽然待自己很好,但自己终究不是安氏亲生的,不过听郑野郡夫人当场否决了这个能够帮助自己逃脱赵王的方法,还是一阵阵失望。如果是苏如绘,郑野郡夫人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女儿了吧?不过,若是苏如绘,堂堂青州苏的嫡女,即使赵王及祈,也不敢开这样的口,将青州苏的嫡女视作玩物!
郑野郡夫人见耽误了这些时候,宫门渐关,也不及与苏如绘多说,匆忙道别后便向宫外走去。
苏如绘带着秀婉也没了心情去摘梅蕊,便让秀婉去御花园找霍清瀣说一声,找了个不小心被雪沾湿了衣裳,要回去更换的借口,今晚就不去摘花了。自己却就着宫灯格外耀眼的宫道慢慢回鹿鸣台。
秀婉先去御花园,苏如绘想挑一条近路回仁寿宫,她思索片刻,决定从宫中一个大湖,正是梳玉湖上的九曲长桥走。
此湖乃是引太液池水而成,上面筑了九曲长桥,又连着几座湖心亭,在夏日乃是一大消暑去处。如今冬日却是八面来风,自是无人前来了。
苏如绘手中无火,但远处宫灯被积雪所反,也看得清楚,她正小心的踩着雪一步步穿过九曲长桥时,忽然近处一座湖心亭中,传来一声冷哼!
这声冷哼来的突兀,让苏如绘心下一惊,脚底顿时一滑,幸亏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冻成冰凌的栏杆,但怀中暖炉还是一骨碌的跳了出来,连炭带炉滚下桥。
只是却没溅起水声,反而清清脆脆的啪嗒声,原来湖面早结了厚冰。
苏如绘来不及去看湖心亭里的人是谁,先检查自己的衣袍可被炭火烧到,就在这时,一只手臂伸来,稳稳的扶住了她。
“殿下!”苏如绘抿了抿嘴,向来人欠了欠身。
“进来吧。”积雪很是明亮,将甘然脸色的晦暗照得极为清楚,他说完三个字,就松开手,独自进了湖心亭。
苏如绘不敢多说,也跟着走了进去。
亭中亦无灯火,但石桌上,却设着一桌丰盛筵席,只不过此刻都冷得彻底,有些菜里甚至可以看见薄薄的冰层。在桌旁,还有一壶酒。
苏如绘发现,这些酒菜,赫然纹丝未动。
甘然进来后,在其中一张石凳上坐下,苏如绘四下一看,亭中大约六七个石凳,只有两个石凳上放了锦团,她也不知道甘然是不是在等自己,若是,自己独自回鹿鸣台是一时兴起的事,而且走这条近路更是偶然,这些酒菜却分明放了很久,至少也有两三个时辰了;若不是,怎么偏偏有两个锦团。
看外面的雪印,这里显然只有甘然一个人来过。
“坐吧。”甘然见她站在那里,半晌才道。
“殿下没去御宴上吗?”苏如绘见他终于开口,暗暗松了口气,在锦团上坐下,似不经意的问道。
甘然淡淡道:“露了个脸,看有人退席,就也寻了个借口出来了。”
“此处寒冷,酒菜都已凉透,殿下仔细风寒。”
“寒冷?是啊,酒菜已凉,我只是想与她一起用次膳而已……”甘然倏然冷笑,目光却看向了苏如绘身后的远处。
苏如绘下意识的回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越过冰封的湖面,在梳玉湖的对岸,似乎有几座楼阁,隐隐约约,与四周大气磅礴的宫殿,形成鲜明对比。
“那里是……”她隐约猜到一点,甘然已经说了出来:“那里是飞兰苑。”
他又补充了一句:“是宫中正七品以下无宠或少宠宫嫔聚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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