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走得干脆,倒把昨晚得了太后叮嘱,不可多言的丹朱弄得一头雾水。
苏如绘出了德泰殿,看着外面的皑皑大雪,对秀婉道:“祭祖那边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新年的第一天,皇家和常人一样都要祭祀太庙。此事自然与女子无关,即使太后也不例外,这个时候,长泰帝与皇子们还有宗室,都在太庙尚未归来。若不然仁寿宫定然不会这么冷清。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帝是一定要赶紧来安慰太后的。苏如绘思忖昨晚皇后带人来跪宫却没提到皇帝在何处,想必是皇后体谅长泰,没有去告诉他。
秀婉在宫里伺候了多年,估计了一下时间道:“约莫未时才能回宫。”
“那先回鹿鸣台。”
秀婉估的时间很准,未时后宫顿时热闹起来。长泰帝携五子回来后,第一个到的地方就是仁寿宫。
苏如绘和已经回来的周意儿,并霍清瀣、丹朱郡主,都齐齐整整的伺候在殿外,长泰帝怀抱幼子甘沛,身后依次跟着太子甘霖到四殿下甘美,鱼贯而入,四女欠身行礼,除了甘美略微点头外,余人都是未加理会,神色肃穆的走入殿中。
没过多久,一个小宫女出来,说太后听说四女在外面等待伺候,担心外面凉,让她们先进殿去。
入殿后,四女都是惊讶无比,除夕她们刚刚见过太后一面,清减许多,但精神矍铄,这一夜过来,太后却仿佛苍老了不少,足见巫蛊之事对太后的打击。
她们进来轻手轻脚,并没有打断长泰母子的对话,只听长泰小意问候后,太后轻叹一声,道:“……哀家让霍氏协助皇后去查了!”
“皇后无能,否则自隆和八年以来后宫一直宁靖,何出此事?至于霍氏,朕虽然宠爱她,但听说昨晚皇后气急晕倒之后,霍氏身为贵妃,却也手足无措,还是淑妃出来主持大局——母后,何不让淑妃去协助皇后?”长泰帝忙道。
皇帝一番话里贬斥皇后、贵妃,殿下顿时扑通扑通两人,太子甘霖与二皇子甘然均跪了下来,为自己的母后或母妃请罪,皇五子甘沛年纪尚小,入殿后就被放在太后身边的榻上,此刻见到自己的同母哥哥甘霖跪下,虽然不明所以,但兴许是皇后平时教导向甘霖学习,也挣扎着要下榻去与甘霖跪在一起,倒将一旁伺候的嬷嬷吓了一跳,幸亏太后眼疾手快将他抓住,才没一头栽下去。
甘霖与甘然在皇子中居长,他们两个跪下了,甘棠、甘美自然也不敢站着,一时间殿上除了在太后手里挣扎的甘沛外皇子们都跪下,苏如绘四人哪里敢站?纷纷随之跪下。
“皇帝!”太后责备的看了眼长泰,又扫了眼苏如绘四人,长泰帝这才醒悟过来,他一时气愤,却忘记这里不只母子二人,刚才那番话虽然多是气话,传出去却是要给本就沸沸扬扬的谣言雪上加霜。
何况他就算不悦周皇后无能,但太子甘霖这个储君却是很满意的,看在甘霖的份上,也不该如此不给皇后留余地。
太后咳嗽一声,搂着甘沛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皇帝一时急糊涂了,这也是为着你们的缘故,天冷,虽然殿里烧着炭,究竟不比地龙,且都起来说话。”又对苏如绘四女道,“你们好好的又跟着跪什么?”
众人这才纷纷爬起,丹朱对着太后甜甜的笑了笑,但看见太后眼中并无笑意,连忙收了笑容,垂头肃然而立。
“辛珍那贱人实在该杀!”长泰借着太后的打圆场,咳嗽一声,含怒道,“竟敢诅咒朕膝下所有现存皇子!”
“哀家本以为隆和八年之后,这宫里总该知道什么主意能打什么主意不能打,当初因着她有身孕,腊八那天哀家赐座时,发觉原本的淑人赵氏眼神不对,还狠狠敲打了一番,让皇后将之降为御妻,送到昭华宫里由林氏看管调教,哪里晓得哀家为着这辛才人能够平安诞下皇嗣殚精竭虑,她倒是有心思去谋害五位皇子!”太后语气平和,但其中的怒意却让满殿人都禁不住瑟瑟发抖,“连储君嫡子都不放过!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来,隆和八年,敬肃太后与先帝,终究还是心慈了!”
随着太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苏如绘四人全身一颤!几乎没失声惊呼!